華允宥眼仁的顏色更深了些,低聲道:“你當我做不到?”
玉知點頭,大聲道:“是!”
“好!”華允宥一把抱起她,“今天就是我們落草為寇的大好日子。”
等華允宥抱著芮玉知走上伏縣縣衙時,芮玉知完全呆住了。直到華允宥將她放在以前縣太爺的官座,如今這夥山賊頭領李大郎的寶座上時,她才醒過神來。
華允宥扶她坐好,人卻站在她身旁,用眼向下麵跪著的三四百名山賊一掃,那群山賊全都跪了下來,亂七八糟的喊道:“大王饒命啊——”
芮玉知側臉看看華允宥,那人卻高抬著頭,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光看他的唇角,就知道他是如何的得意了。
事實上,玉知也難以從剛才的驚詫中醒過來。以前她知道瘋子厲害,卻不知他動起手來,就如天神下凡一般,這些草寇遇到了他,根本沒有半點反擊能力。好在她有言在先,他並不沒殺人,但那些山賊個個身上帶傷,麵帶驚恐,跪在堂下抖成一片。
從驚駭中醒過來,芮玉知實在不知這山大王如何當法,想要跳起來跑掉,但想到事後華允宥一臉嘲笑的嘴臉,這身子就釘在了椅上。隨便揮了揮手,她竟不知該怎麼稱呼這些山賊:“各位山賊,不——好漢。也不對,各位大人。。。。。。錯了,錯了。”
玉知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正色道:“兄弟們不必多禮。。。。。。”這般亂七八糟的一堆話說出來,玉知隻能眼睜睜看著身旁本來偉岸如山的男子笑得矮了半截。
他真是越來越可惡了!玉知此時無比懷念那個不苟言笑的瘋子。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那可惡的家夥卻毫不理睬,自顧自笑得痛快。
玉知咽下一口唾沫,不得不假裝鎮定,開口道:“兄弟們既然奉我為新大王,我自當不負眾位兄弟厚愛,萬事為兄弟們表率。。”
眾山賊不明所以,隻得唯唯而應。玉知又裝腔作勢訓了幾句話,訓示這些人不得為惡鄉民,就拉了華允宥躲進了後堂。一轉過照壁,果見自己同行的一幹人,笑得亂七八糟,連華伯那把漂亮的胡子都笑得開了岔。
玉知不敢對華伯放肆,忍了氣還要下廚去給這幹人做飯吃。本來,她官居三品,是這夥人中第三號人物,但是因為婢女們都被送走,那幾個侍衛做出來的吃食,實在讓人難以下咽。這一路上糧食十分難找,玉知就主動將做飯的活攬了過來,反正她也不在乎什麼官威,大家同生共死了一場,還用得著在乎這點小事嗎?
看不得那些人的偷笑,將跟在後麵要幫忙的兩個侍衛趕走,玉知自己找到了後堂的灶間。縣衙裏的人早就在山賊來的時候跑了個幹淨。這群山賊隻顧在城裏搶掠,也沒怎麼開夥。
玉知推門進去,隻見灶台上一層厚厚的灰,牆角上柴堆零亂,缸翻米灑,一片狼藉,看得出這裏人逃走時的慌亂。玉知一進門,挽起袖子開始收拾,從灶台上拿起一個小盆將地上灑落的米。
正忙得一頭大汗,門口忽然暗了下來。玉知疑惑,這麼快天就黑了,一回頭,原來小小的門口被一個大塊頭堵了個嚴實。
一看見他,心裏就湧上一陣甜蜜,但一想到剛才他取笑她的樣子,玉知又板起臉,自顧自收拾,不去理他。
玉知拿著一個水桶正要到院裏打水。可那個家夥堵在門口,像座山一樣。等了片刻,見他沒有讓路的自覺,忍不住沒好氣地道:“要想吃飯的話就閃一邊去。什麼活都不幹,還跑來搗亂。”
忽然覺得手上一輕,手上的木桶已經到了他的手上。他低低的聲音讓她心跳加快:“你腳還沒好。”
玉知呆了呆,看著他拿著木桶到院裏井邊打水。以他的身份脾性,這麼粗賤的活他這輩子也沒幹過。
華允宥力大無窮,打起水來自然輕鬆。看著本來幹得見底的水缸滿了,他放下木桶,一回頭,卻見倚門美人,正用一雙含情美目望著他。
從來鎮靜自若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波動,華允宥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放下木桶,道:“好了。”
玉知走上前去,受傷的腳還是有些痛,但她心中已經全被甜蜜盛滿,輕輕拉住他的手:“我要洗米做飯,你來幫我燒火好嗎?”
華允宥臉一紅又立即黑了下來,讓他堂堂大王子燒火,這臉麵如何下得來。剛才看她跛著腳忙碌,一時忘情幫她挑水,她卻得寸進尺把他當小工來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