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迎著太陽的緣故,眼前有些虛幻的光影,七色的光圈像一群惱人的彩蝶打擾了他的視線。妄隻得微微閉上雙眸,僅露出一條縫,終於看清了一道雪白身影在向他撲來,像一團白雲飄進他的懷中,帶著夢中熟悉的香氣。遲疑的伸手揖起那捧雲,她好輕,比夢中更輕。她好軟,和夢中一樣軟。低沉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是誰?”
狂喜和絕望的表情同時出現在玉知未著半點脂粉的臉上。他隨意一回首,她就完全忘記自己身在何方。循著本心奔向他,顧不得發散釵落,他的胸膛是她唯一的目標。隻是他的目光由最開始的冷峻變成迷茫,卻並未顯露出如她一般的狂喜,那低低的一聲詢問,狠狠紮進她的心裏。“你是誰?”短短三個字,竟是對他與她前情的全盤否認。
用力摟住他的脖頸,滾燙的淚水無所顧忌的傾入他的領口,用盡力氣將心中那個名字從胸膛一直擠至唇邊:“尚希。”壓抑不住的低泣令這聲低喚變得模糊不清,而喚過這一聲後,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如心明亮的雙眼隻定定盯在那擁在一起的人兒。妄雙手抱著豫王妃,豫王妃緊緊抱住妄的脖子。一刹那竟讓她有種錯覺。好像他們已經這樣抱了一生一世,固定成相擁而望的雕像。
“王妃。”白如心試圖喚醒對望的二人。盡管眼前的影像美得讓人沉醉,她卻無法再多看一刻。妄難得溫柔如水的眼波,像燒紅的鐵烙著她嬌嫩的心。
喚了數聲,一聲比一聲大,可是那兩人卻渾然不覺。被忽視得徹底的白如心一陣淒涼,再也看不下去,她轉身隻想盡快離開,卻沒有看清腳下,踢到了門檻,就在翠桔的驚呼聲中重重地跌了下去。嬌嫩的雙手在地上擦出了幾條血道,火辣辣的痛,但是她完全感覺不到。
翠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她心裏更加煩悶:“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傷到哪了?”翠桔手忙腳亂想要扶起白如心,卻碰痛了她的傷口。“唉呀!”一聲痛呼帶著無法控製的兩滴清淚落地。
“小姐。”被翠桔的尖叫聲吵醒的妄放下玉知衝了過來,將坐在地上哭泣的白如心扶了起來。他有力的手將力量傳入白如心的體內,不知哪來的力氣,白如心猛然伸手,像玉知一樣緊緊摟住他的脖頸:“妄!”
妄拉開白如心的手,憨憨一笑,反手牽住站在身後的玉知,十指緊扣,說出一句讓白如心痛斷肚腸的話:“小姐,這就是我夢裏的女人。”
白如心腦中一片空白,顫聲道:“妄,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道。”妄傻笑。
“她是豫王妃。”白如心不死心地道:“王妃,妄的腦子不太好使,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玉知淡淡一笑,哭得紅腫的眼中深情流露:“不會。尚希是天下無雙的男子,怎會有第二個。”
妄問道:“你叫我‘尚希’,難道這就是我的名字?我是誰?叫什麼名字?“
玉知心往下重重的一沉,四下看看,對白如心和翠桔道:“白姑娘,請你帶著你的丫環到外麵呆一會吧。”
白如心也很想知道妄的真實身份,可當著豫王妃有嘴張不開,隻好將雙目緊緊鎖在妄的身上,不知不覺雙眸露出乞求之色。她的表情落入妄的眼中,妄道:“小姐對我很好。我的姓名不用瞞她。”
玉知聽他這麼說,就僅讓翠桔到門外望風。等到屋內僅剩下三人。她才走到妄麵前,正視著他的眼,慎重對他道:“尚希,記住我今天說的每個字。你姓華,名允宥,字尚希。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芮玉知。你總喜歡叫我傻丫頭,笨女人。”
這番話一出口,華允宥並沒有太多感覺。白如心卻是臉色大變,“華允宥”這三字如雷貫耳,他是這個國家最最尊貴的男子,即使是當今皇上,也不能與他相比。
“華允宥?”華允宥低低重複了一遍:“原來我不叫妄。那麼,小姐為什麼叫你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