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章(1 / 2)

夏夜略顯悶熱,窗外的花草發出的幽香順著窗縫溜進房間。等到身邊的人睡得沉了,紅錦帳中坐起一位秀美少婦。將滑到眼前的黑發歸回耳後,玉知用最熾熱的目光一遍遍將身旁的人打量個夠。雙眼不離他左右的看了一整天,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害怕一閉上眼睛他就會在眼前消失。將皺成一團的衣襟拉平,手一鬆,衣服又恢複到皺皺的模樣。雪白輕絹從一側香肩滑落,露出一片綺麗景色。玉知連忙伸手拉上衣服,看到他留下的印跡,盡管四下無人,也羞得雙頰似火。想到明天晨起若是被侍女看到豈不要無地自容?

想到這裏,玉知悄悄起身,回身見華允宥並未醒來,安心之中又有些黯然。他本有一身好功夫,既然在睡夢中都十分機警,現在卻睡得如此熟,連身邊有人起身都不知道。也不知他的武功還能不能恢複,還能不能想起過往之事。

自己找了一件嚴實的衣服穿上,盡管是晚上,仍然覺得有些熱。時當盛夏,這樣穿著根本是自找罪受。玉知唇間一抹笑意卻久久不散,允宥回來了。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身體像得了雨水的嫩苗,由內到外,生機盈盈,連步履都輕了幾分。熱得再難入眠,玉知慢慢踱出房間,沐浴在夜色花香中。坐於花台石凳上,玉知順手揪下一片蘭草葉,一滴飽滿晶瑩的露珠掛在了葉下。蘭葉沉露,更添風姿。笑著笑著,手指輕輕一抖,那露珠隨著這下震動竟從蘭葉上墜了下來,朦朧中一點清光一閃即逝再無所蹤,就像絕色美人頰旁滑落的淚水。

笑容還在臉上,淚水卻湧上了眼眶,“金風玉露一相逢,就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卻不知若不能朝朝暮暮,越是深情越是折磨。剛剛失而複得的幸福,難道轉眼就要再次失去?若是這次失去,她還能再次期望奇跡嗎?

“你哭了?”低沉的男聲在夜風中格外悅耳。玉知來不及回頭,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攀上她的香肩:“別為我擔心。我的命硬著呢。”

將頭紮入他的懷中,玉知悶聲道:“你怎麼醒了?”

“你偷偷跑了,沒你陪我睡不著。”華允宥拉起玉知的手:“快回去。你要再跑小心我打你屁 股。”

玉知羞惱地在他懷中捶了幾下,道:“你敢!”

“你當我不敢?”

華允宥說完,真的將玉知按倒在膝上揮手打她的屁股。玉知嚇了一跳,在感受到疼痛時才想到應該叫喊,但她並沒有叫,反而用力咬住了唇,將聲聲痛呼強咽下腹中。

打了幾下,華允宥停下手將玉知拉了起來。在看到玉知滿臉的淚花時,他意外道:“很痛嗎?”隻是輕輕幾下而已,怎麼她哭得這麼慘?伸手在剛才打過的地方揉了兩下:“揉揉就不痛了。”玉知不語,淚水卻從剛才還多,一串串的往下掉。

華允宥有些急了,伸手去解玉知的衣服:“讓我看看,可打傷了。”

玉知一驚,雙手護住要緊的地方,猛地掙紮:“尚希,你瘋了。”他真是瘋了,這種地方,又是在屋子外麵怎麼能讓人看呢?可是他若是一定要看,以他的力量,她又怎麼可能逃開。正在驚惶無措時,卻被他用力抱了個滿懷:“玉知,若我永遠都不記得過去,若我隻是一個瘋子。你是不是終有一天會離開我?”這裏的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能幫他,誰會害他,他一概不知。在陸家,天天被人鎖在豬圈裏,在白家,白小姐雖然待他不錯,白老爺卻常說要送他去農莊的奴隸棚子裏去。一會是奴隸,一會是親王,身份上的大起大落若是一般人隻怕早已承受不了,更何況無論是哪一種身份,都隻是別人告訴他的,並沒有半點他自己的記憶在內。午夜夢回,身旁卻空無一人,若是找不見她,他幾乎要認定自己再次被世界所遺忘,就像他遺忘了過去的世界一樣。

感受他內心的不安,玉知的心更加柔軟,疼痛也輕了許多,輕輕攀住他的肩,在他耳邊輕喃道:“尚希,你若再推開我失蹤一次,我就死給你看!”他怎能懷疑她對他的愛,怎能擔心她會離開?言語上的威脅,掩蓋不了內心害怕再失去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