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他曾經跟她說過類似的話,那輕輕柔柔,微微上揚的一個‘嗯’,總能輕易擊潰她為了防他而設的重重關卡,可當時的溫柔,與現在的溫柔一比,就實在沒有什麼‘柔’可講了。
她從千小寵那裏聽說過,從千息佐那裏聽說過,從莫霖那裏驗證過,他蘇少謙已經有了新的喜歡的女人了,她以為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沒想到卻還是被他一句話,傷的遍體鱗傷……
那個女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讓他寵愛到這個地步,一定是出眾到了極點吧?如果真的見到了她,或許她受到的衝擊會更大……
她希望蘇少謙幸福,卻不希望蘇少謙跟別的女人一起幸福……
她真的是自私到了極點。
男人一邊輕聲軟語的安撫著電話那邊的人兒,一邊不耐煩的頻頻看著手表。
她默默地把擋在電梯口處的腳縮了回來。
好吧,既然不能自私的厚臉皮的向前走一步,那就懦弱的膽小的向後縮一縮吧,縮在她那狹窄而陰暗的烏龜殼裏,不去見他的那個她有多麼優秀,有多麼出眾,心裏應該也會好受一些吧?
電梯門在眼前飛快的閉合上。
男人白皙英俊的麵容在眼前越變越窄,寵溺溫柔的嗓音也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紅色的數字跳動著,顯示著他此刻離她越來越遠……
她踉蹌了下,虛軟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靠著冰冷的大理石緩緩滑了下去,腦中反反複複的重複著男人的那句‘做個噩夢而已,哭什麼’‘我馬上就回去陪你,嗯?’,那輕輕柔柔的聲音,回蕩著回蕩著,重複著重複著,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恐怖,越來越刺耳,恍如魔鬼最尖銳淒厲的冷笑聲一般,化作一根根鋒利無比的針,直直穿過耳膜,穿過大腦,穿過四肢百骸……
難以想象的巨大疼痛蔓延全身,她痛的冷汗涔涔,急促的喘息著,不顧虛軟的雙腿,就那麼一走一跪的往房間裏跑,抖著手打開門,衝進去就開始收拾行李箱。
房間門發出的砰的一聲巨響驚醒了‘沉睡’中的蘇然,他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睜著一雙驚嚇茫然的眼睛看她:“白溪,你怎麼了?”
白溪腦中隆隆作響,頭要炸裂開來一般的疼痛著,她看也沒看他,用力的扯動行李箱的拉鏈:“這個酒店不安全,我們還是再去找個大一點的酒店吧。”
這個的確不是她逃避的借口,寧凝跟那個‘三哥’之前那麼氣勢洶洶的想要收拾她,她本來就心生忌憚,雖然後麵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似乎起了內訌,但誰又能保證那個男人還對她存有歪心思呢?她冒險留下來完全是為了蘇少謙,可這會兒他既然已經走了,她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蘇然也不問她為什麼,他本來就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於是一股腦兒爬起來跟著她收拾行李。
三更半夜打車雖然危險,不過好在他們是兩個人一起,倒也不怕,找了全市最大的酒店,開了兩間房,折騰到淩晨一點鍾,才終於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