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洛陽(1 / 2)

與此同時,範羌等人已經抵達了洛陽。邊關的慘烈戰爭,在這座偉大帝國的首都,看不見絲毫的影子。繁華熱鬧的街頭,過往的人們富足而喜樂,與滿麵風塵,衣服敝舊的關寵等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出去吧,司徒大人不會見你的。”高大的府門前,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冷冷的說:“邊關戰事,你們該去找太尉才是。”

“太尉根本就不見我們。”一位跟隨範羌的戰士憤憤的說,範羌本人也是麵色鐵青,氣的連連粗喘。

管家一聲冷笑:“嘻,倒有趣,太尉都不管,司空就更加管不著了啊。”

另一位戰士一把扯下腰刀,憤憤的砸在地上:“我們的兄弟在西域浴血奮戰,敦煌的大人們不管,洛陽的大人們也不管,我們究竟是為誰而戰?”

一時間,幾個戰士都喧嚷起來,管家又是一聲冷笑,便欲關上大門。範羌再也抑製不住,快步向前,一腳踹開了大門,推開管家,直闖入內。

便有家仆上前阻攔,緊隨範羌的幾位戰士三拳兩腳,便打的家仆們滾到一地,關寵一言不發,徑直往內堂走去。

“大膽!”隨著一聲斷喝,內堂中轉出一員相貌堂堂的大官,正是當朝大司空鮑昱。

範羌當即下拜於地,懇求道:“鮑大人,我等在西域,也久仰您的聲名,知道您是當世正直之臣,大漢之柱石!如今柳城、金浦二城危在旦夕,敦煌的各位大人以國喪之名,不肯出兵,我等隻好萬裏迢迢來到洛陽求討救兵!若您也袖手旁觀,今日範羌便死於此地,以全袍澤之義氣。”說罷,範羌一把抽出腰刀,橫懸頸項,微一用力,已切破了肌膚,鮮血泊泊而出。

鮑昱久久注視範羌,隻見範羌神色堅毅,眼中死誌已現,忽然大笑道:“罷了罷了,你為了袍澤,連這等無賴手段都使了出來,我鮑昱久承國恩,豈能無動於衷?你且起來,與我細訴詳情,我這就入宮麵聖!”

聽聞此言,當啷一聲鋼刀落地,範羌滿麵流淚,竟是喜極而泣,連連叩頭不止:“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金浦營有救了!”隨從軍士亦是紛紛叩謝。

“當”的一聲打響,一隻琉璃盞在地上砸了個粉碎。年輕的漢章帝劉炟滿麵煞氣,怒喝道:“無恥的車師,竟讓我妹妹受這等屈辱!還有該死的北匈奴,趁著先皇大行,竟敢借機生亂!朕當舉大軍出征,蕩平西域叛亂!”

“陛下不可啊!”一位老臣出班跪倒,正是當朝大司空第五倫,隻見他連連叩首,奏道:“陛下,先皇賓天未久,陛下即位方初,天下民心未定,此時出征,恐有不詳啊!”

此言未了,群臣紛紛出班奏道:“陛下,大司空乃老成之言,陛下切當采納,不可輕動刀兵。”

當朝太尉牟融也出班跪下,奏道:“陛下,西域與洛陽遠隔萬裏,消息阻塞,如今敦煌並未有急奏送來,想來局勢尚在控製之內,不可輕信傳聞,枉興征伐啊。”

“陛下!”老臣鮑昱見群臣皆言不可出征,再也按捺不住,出班奏道:“現有金浦營範羌等人萬裏求援,此事豈能有假?如今金浦、柳城危在旦夕,還請陛下乾綱獨斷!”

太尉牟融聞言,咳嗽一聲,不滿道:“司空大人此言差矣!且不說車師、北匈奴叛亂之說是否屬實,即使屬實,也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就算陛下排出援軍,等援軍抵達,又是半年過去。而據我所知,柳城、金浦,各自駐軍不過數百,若真是遭遇叛亂,如今也多半城破人亡,援軍又有何用?還是令敦煌、酒泉兩郡太守,派出探馬查視詳情,再做定奪。”

聽得一班大臣說的振振有詞,劉炟也露出了遲疑的神色。鮑昱一見,膝行上前,求告道:“陛下!陛下!邊關將士為國戍邊,身處荒蠻之地,全因一片報國之忠心!若是陛下棄他們於危難,隻會助長匈奴氣焰,而讓忠義之士心寒!以後若戰端再起,又有誰肯為國出力?”

劉炟一聽,不由悚然動容,鮑昱又以首叩地,流淚道:“校尉耿恭,乃功臣之後,校尉關寵,勇名馳於邊關,以數百兵力各守其城,報國之心,可彰天日!即使城陷身死,我大漢又豈能讓忠臣骨遺荒郊?臣請陛下,令敦煌、酒泉兩郡太守,各發兩千精騎,多打旌旗,以為疑兵,北匈奴以為我大軍出征,必不敢當麵抵擋,我軍正好趁機將兩城守軍救回!”

“陛下……”太尉、司空等人還欲反駁,劉坦已是長身立起,喝道:“大司徒所言有理,朕意已決,我煌煌大漢,豈能令忠勇之士含冤於域外?豈能令皇家骨肉受辱於胡兒?傳朕旨意,敦煌、酒泉、張掖三軍各發精騎,救援柳城、金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