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都跟著進了廚房，夢恬本來也是跟著進去了，可是一個廚房裏四個人，實在是有點擠，而她這個最小的，手藝最差的就被趕了出來。
客廳裏，連伯父和夢爸正在殺棋，連臣和夢亮似乎在說著籃球，哪個她都插不進去，於是就自己拱到了陽台上去吹吹冷風。
入冬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是今年冬天卻始終沒迎來一場雪，天空幹巴巴的冷，她搓了兩下和，決定還是進屋吧，卻在轉身時，連臣走了出來，手裏拿了件棉服。
看到他，夢恬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嘿嘿，今天挺冷的。”
“是啊，所以把這穿上吧。”說著，他走過來，很自然地將棉服披到了她的肩膀上，然後在夢恬怔愣的表情下，走到欄杆邊上，雙手支在上頭，看著天空，“聽天氣預報說過兩天會下雪。”
夢恬回過神來，看著幹巴巴的天空笑道，“現在這天氣預報不能完全相信啊上個月還說能下呢，結果就飄了半個小時的泥身子（半結冰狀態的物體）。”
連臣的轉過身來，借著屋內的燈光，他的臉色清晰中帶著一股朦朧，就連眼神似乎也變得有些讓人捉摸不定，夢恬不敢深究那眼神代表著什麼，隻是裝傻地笑著。
“是啊，是有些東西人類預料不到的，可是等知道了就已經晚了。”看到她有些躲避的眼神，連臣幽幽一笑，似隱隱歎了口氣。
“人啊，如果什麼都能算到，那還叫什麼人，直接叫神不就得了。”夢恬把胳膊伸到棉服裏麵，過於大的袖子直接沒過了她的手臂，這是連臣的棉服，上麵有他的氣味，與體溫，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好像被他擁抱著。
夢恬趕緊甩掉這種不要得的錯覺，抬頭看著被更高樓層掩去的天空，有感而發，“唉，現在在城市裏都看不到星星了，小時候咱們在舊區時，常常能看到星星，特別是冬天的星星尤其的亮呢。”
小時候，看星星是她覺得和他做得最浪漫的事了，那時在平房的屋頂，肩並著肩，對著滿天的繁星細數著願望，記得那時，他還說過，要保護她一輩子呢？仔細想一下，是不是那時她就喜歡他了呢？那時她多大？十一二吧——
連臣的回憶似乎也被勾了起來，仰起頭看著漆黑的天空，勉強可以看到幾點微弱的星光，臉上的線條被回憶漸漸軟化，“是啊，現在看不到了，有些東西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曾經——
他說過，會保護她一輩子，但他卻忘記了，一個兄長並不能保護妹妹一輩子，那時的許諾，也許就已經參和了某些情愫在裏麵，而他卻一傻就是多年，直到真正的失去，才發現——
“……”夢恬心有些發緊，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最近的連臣似乎和以前有哪裏不太一樣，或者說從她結婚開始就變得哪裏不對——
她不願意多想，因為到了這個時候，想再多也是枉然！
“那時我說過要保護你，不過現在有更好的人替我保護你了，哥希望你幸福——”他轉過臉，看著身邊的她，笑容溫柔，似乎依舊是那個鄰家的大哥哥。
“嗯，我很好。”夢恬看他，笑著，她沒辦法說她現在很幸福，但至少也不是不幸，嗬嗬——
“君洛恒……他對你還好嗎？”連臣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頓了一會兒，他知道自己其實不應該管這些，但那次在餐廳遇到的情景，還有在皇朝時他和伊晴然之間的暗昧，讓他不得不去想，眼前的女孩兒，到底會不會因此傷心難過——
最終，他還是問了。
“他嗎？還行吧。”夢恬笑了一下，想到兩人從昨天到今天的和平相處，君洛恒這人，如果他不是戀人，丈夫或男朋友的話，應該還不算太壞吧？
連臣仔細地看著眼前人的眼睛，想從她眼底找到些情緒，但她卻出奇地淡然，在提到丈夫時，似乎很平靜，平靜到似乎還絲感情都沒有，這讓他的心底升起一陣奇異的感覺。
他剛想再說什麼，夢恬褲兜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夢恬掏出電話，看了一眼之後，愣了一下，但很快地接起，“喂？”
夢恬轉過身，以背靠著攔杆，她並沒有避諱連臣，隻是對著電話說了一句，“不用了，我今天在住家裏。”
——嗯，好。
兩句話，然後便掛了，夢恬收起電話，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連臣，“那個，他打電話過來問我要不要來接我。”
“嗯！”連臣笑著點頭。
這時，陽台的門被打開，江月蘭站在門口，看著兩人，目光中帶著掩蓋不住的醋意，卻什麼也沒說，夢恬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打了個哈哈，便進了屋，心下決定，以後還是和哥和單獨相處，免得造成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