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恬站在門口,看著沒有發現她進來的兩人,足足站了三分鍾,這三分鍾都像是三個世紀,她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擁吻的兩人,忘情的,失控的,想要狠狠把彼此揉進自己身體裏的那種熱情,卻讓她置身於南極冰雪之中。
無聲地抬起手,她狠狠地抹著自己的嘴,那張嘴吻過別人,而且是無數的人,卻又吻過她,她覺得髒,好髒——
好想吐——
她知道自己此時矯情了,可是就是覺得惡心,好惡心,既然吻過那麼多人,就不要來吻她啊,既然沒辦法隻她一個人,就不要來招惹她啊。
夢恬的身體僵硬著,她知道自己應該弄出些聲音,至少讓兩個人分開,這樣的畫麵太難堪,太讓人——
曾經,她以為連大哥的結婚,對她來說就是一生最大的打擊與疼痛了,卻不曾想,此時的畫麵居然比連大哥把戒指套在江月蘭手指上的那一刻還要讓人難受,難受到她幾乎感覺不到疼了。
腿動了一下,高跟鞋落在了地板上,發出聲響,客廳裏的兩個人聽到聲音同時回頭,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木著臉,看了兩人一眼,便別開目光,“不好意思,我回來拿些東西,馬上走。”
說完,再也不看兩人一眼,直朝著二樓走去,所以也沒有看到君洛恒那一瞬間眼裏閃過的慌亂與狼狽——
伊晴然抬頭看著君洛恒,從他的表情上,她看不出他的情緒,但卻憑著直覺感覺到他內心的動蕩,她有些害怕,難道在她不知道的什麼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能夠影響他的情緒了嗎?
“恒……”手放在他的胸口,她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力。
可君洛恒卻突然站了起來,“你等我一會兒。”說完,朝著樓上奔去。
伊晴然低頭看著自己已經空了的手,恐懼突然就像是蠶絲一般,一點點從手指纏啊纏啊,纏滿了她的全身,她突然抱緊雙臂,身體劇烈地哆嗦了起來——
君洛恒上樓看到夢恬把自己的筆記本拿了出來,正放入包裏,他問道,“你拿它幹什麼?”
夢恬回頭,驚訝地看他,不明白他上來幹什麼。
“這是我的私有物品,我拿也不用讓你報告吧?”夢恬拉上包的拉鏈,背起來準備離開。
“為什麼回來了?”他拉住她的胳膊,問道,態度嚴肅,似乎覺得這麼問題非常重要。
“阿亮的筆記本兒壞了,他要完成功課,跟我借一下,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不好意思。”夢恬提著包,維持著側對著他的動作,也沒有轉頭看他。
聽到她說不好意思,君洛恒心中的怒火猛然盛了起來,“既然覺得不好意思,幹麼還回來打擾我?其實你是在吧?”
“?”夢恬心抽了一下,卻冷笑反問,“我為什麼要,你是我的誰?”沒錯,你是我的誰,我是你的誰,我為什麼,又憑什麼呢?
君洛恒抓著她的手驀地垂下,唇邊掛著說不清的笑容,“好,很好,你還記得自己的本分,滾,現在就滾。”
夢恬低著頭,揚著唇淺笑一聲,什麼也沒說,直接下了樓,在樓下,她看了正往樓上看的伊晴然一眼,沉默地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君洛恒頻繁帶著伊晴然回家,甚至有時候還是別的女人,夢恬實在受不了了,眼不見為淨,幹淨拿了些衣服,隨便找了個君洛恒出國考查要很長一段時間為理由,回父母那裏住了。
今年的春節因為閏月的原故比往前要晚上一些,元旦過了還有兩個月才過年,連臣的生日是在陰曆十一月,在今年也就是陽曆一月份。
夢恬這些日子一直在父母這邊,而連臣的生日她也一直沒有忘過,這是二十幾年的習慣,想忘也沒那麼容易,隻是她發覺再跟哥見麵時,那種淡淡的憂傷悸動似乎消失了,依然會喜歡他,依然喜歡親近他,但是——
想到這兒的時候,夢恬就會想,是不是自己其實是個見一個愛一個花癡女啊?
今天,是連臣的生日,可是江月蘭卻因為出差沒有回來,他便回到父母這裏,而夢恬早就等在他家,等他一進門就把生日禮物給送了出去,是一條淺咖啡色的圍巾,當然不是親手織的,是買的。
但麵對著眼前親自為自己圍上毛巾的人,連臣的心裏還是泛起了淡淡的甜。
“快快,吃完長壽麵,我請你出去吃西餐。”她拉著他進了廚房,那裏有連母為兒子煮的長壽麵。
“都吃長壽麵了,怎麼還吃得下啊。”連臣被她拉著,笑得溫柔甜蜜。
“沒關係,我們先出去走走,然後再去吃西餐,每年我過生日你都有請我,今年我一定要請你。”夢恬把麵條放在他麵前,笑得燦爛。
這時連母走進來,笑道,“你就讓她請吧,今天下午在我這說了一下午,說什麼要請你吃一頓最高檔的,這丫頭,嫁進豪門,倒是大方了呢,你就給她些麵子吧。”
夢恬聽到連母的話,眼神微微頓了一下,隨即就笑開了,“伯母說的沒錯,你就讓我裝一回土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