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幽閣”中,木牆的四周,懸掛著一幅幅用墨筆書寫的詩句。那是昔日他和魔族幽月公主相戀時書寫的情詩——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山無陵,天地合,方敢與君絕。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每一首詩,每一闕詞,皆見證了他和幽月公主從相識相遇,到相知相戀的過程。他一路望過去,眼中慢慢滲出淚水。在屋子的正中,其上,懸掛著一幅畫卷,上麵畫著一位身著紫色宮衣,容貌姣好,正在溫柔微笑著的女子。望著女子那如若皎月一般,美麗的容顏,鬼穀子不由得又想起了昔日她站在自己的麵前,自己給她畫像時的情形。
風景旖旎的西子湖畔,回廊曲折,佳人獨立橋頭,手持一把油紙傘,明眸皓齒,對著正在畫像的自己溫柔而笑。鬼穀子的心劇痛,猶如千萬根針紮一般。他緊皺著眉,原先風流儒雅的神態不再,隻餘下深深地痛苦。
在女子畫像之下,供奉著一塊木製靈位。上書著——愛妻幽月之靈位。鬼穀子此時的眼光從畫像落在靈位之上,他就像突然遭受了重擊一般,身體一陣搖晃。過了好久,才顫抖著伸出手去,取了木桌之上的檀香,在香燭上點著了,而後神情悲痛的拜了三拜,將檀香插入了桌上幽月靈位之前的香爐之中。
就在鬼穀子望著靈位怔怔發呆的時候,突然,在屋外的幽穀中,傳來了一聲羊叫之聲。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卻是什麼動作也沒有,依然神情痛楚地凝視著靈位,一動不動。
幽穀之中,龍之介、楊伊、鄭虹宇三人正在木屋之前的空地上練習武術,突然,一隻受傷的野山羊被一隻野狼追逐,驚慌失措間,逃入了幽穀之中。龍之介三人見狀,鄭虹宇見那山羊一瘸一拐,即將亡命於野狼之口。心中不忍,於是俯身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向那野狼用力一擲,枯枝猶如利劍,發出破空之聲,準確無誤的射中野狼要害。
枯枝穿過野狼的咽喉,野狼嗚咽一聲,頓時摔倒在地,立即斃命。那山羊似是受了驚嚇,蹲在那裏,驚慌四望。龍之介正準備走上前去,查看它的傷勢,正在這時,一聲狼嚎,又有一隻細小狼崽從幽穀之外跑了進來,叫聲淒厲,直往已經死去的野狼屍體跑去。
楊伊見狀,微微一笑。正在這時,一陣清風吹來,一片修長樹葉從樹上掉了下來。正在楊伊的身前飄落,楊伊一個空翻,右腳淩空一擊。踢在那片樹葉之上,樹葉如被灌注了力量,頓時改變方向,飛刀一般,迅捷射向那隻狼崽,割喉而過。一道血箭噴出,狼崽亦撲倒在了野狼屍體身旁。
正在楊伊、龍之介、鄭虹宇三兄弟為救了野山羊而高興的時候,身後“思幽閣”房門打開,鬼穀子走了出來。見到鬼穀子,龍之介、楊伊、鄭虹宇三人笑著走了過來,向他報告了剛才發生的事情。鬼穀子轉頭望著那兩隻躺在血泊之中的野狼屍體,而後回過頭來,勃然大怒道:“你們為什麼要殺了它?”
龍之介、楊伊、鄭虹宇大吃一驚,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師傅會突然發怒。龍之介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師傅,我們為了救那隻受傷的野山羊。才殺了野狼。”鬼穀子道:“你們為了救一隻野山羊,就殺害了野狼?難道野狼就該死嗎?”鄭虹宇道:“師傅,野狼是凶殘的野獸,而野山羊是溫順食草的動物,我們鬼穀派的宗旨不就是要保護弱小嗎?”鬼穀子此時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怒氣衝天。他斥責鄭虹宇道:“弱肉強食,本就是天地萬物生存的自然法則。野狼捕食山羊,是為了生存,就如同獵戶捕殺獵物一般。難道你們看到有獵人射殺野兔,你們就要保護弱小,殺了那獵人嗎?”
龍之介、楊伊、鄭虹宇聞言,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難道,做好事,其實也是錯誤的嗎?楊伊緊皺著眉頭,他雖然感到師傅說的有理,但是他的心中仍然有自己的想法,他並沒有被鬼穀子說服。。
楊伊抬頭向鬼穀子行禮道:“師傅,野狼為了生存,捕食山羊,固然無錯。但如果野狼是為了顯示它的殘暴,故意玩弄、擊殺山羊,以及其他的溫和動物,我覺得我們射殺了它沒有絲毫的錯誤。”鬼穀子陰沉著臉,冷聲對楊伊道:“你以自己的觀點,來揣測他人,是為不智。以為人類為萬物靈長,其他生物皆為低等,隻要違背了人族的意願,就可以任意弑殺,是為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