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鴻雁感覺胃裏一陣痙攣,她在桌子下麵掏出手機塞進南崢嶸口袋裏,捂著嘴站起來往衛生間跑。
南崢嶸也站起來,羅旭連忙奪了手裏的勺子:“別喝了,食物中毒。”
慌亂中的羅旭沒看見臉上勝利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仰麵朝天躺在地上。
醫院,酒精和雙氧水混合的氣味,謝鴻雁睜開眼睛,她看了看周圍她的爸爸媽媽,當她想起來發生什麼的時候,她就慚愧地把眼睛閉上了。
“別裝了,我們不怪你。”
謝鴻雁聽見她家領導之一說話了,才把眼睛睜開。
“我怎麼了?”
“催吐劑好吃麼。”鴻雁媽媽依然有些氣惱。
“媽,你看,麻煩主動來找我,我也沒辦法,對不對?”謝鴻雁露出小孩子討好家長的笑容,她現在急切的想去看看羅旭怎麼樣了,她並不關心給她吃催吐劑的,她關心的是羅旭是不是知道了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看見南崢嶸走進來,微微搖了搖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叔叔,阿姨,鴻雁,你醒了。”
“崢嶸,謝謝你。”謝爸爸說。
“叔叔,你們上次讓我照顧鴻雁,出這樣的事情,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南崢嶸說。
“媽,液體輸完了。”鴻雁叫她媽媽。
謝媽媽拔了液體,說:“等一下帶你回家。”
“我去廁所。”謝鴻雁說,坐起來。
“我去看看,叔叔阿姨,你們先坐著。”南崢嶸說,和謝鴻雁一起出去了。
“羅旭知道了麼?”謝鴻雁邊走邊小聲問。
“我還沒告他,你的手機,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吧,受委屈了。”南崢嶸撫了撫謝鴻雁的頭發,把手機還給謝鴻雁。
“耍的什麼花招?”
“看上去是誤食催吐劑,你到底是什麼鬼怪體質對那玩意過敏,沒什麼事,羅旭陪著她。”
“我明天會找她的。”謝鴻雁咬牙切齒。
“你媽一定會讓我或者鄭一鳴看著你的,我的可能大一些。”
正如南崢嶸所言,第二天下午他陪著謝鴻雁去家給送她的衣服,而且如他們料想的,羅旭陪著。
“真想不通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媽今天還會放我出來,我還以為我會被禁足的。”謝鴻雁坐在南崢嶸的車上說。
“限製你出門一個半小時,跟禁足差不多了。”南崢嶸說,“羅旭現在鐵了心認為昨天是一場意外。”
“你還沒給他看照片?”
“是我一直沒有逮到機會,從昨天到現在他就像肚子裏另一個孩子對她寸步不離,我要是再拿著比假診斷書早一個月的診斷書照片給他看,他估計就有殺我的心了。”
“這事兒挺難辦的,我跑到人家房間裏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當行為,我估計羅旭哥要知道了非把我也殺了不可,你說羅旭哥對那麼上心是因為他本身就很愛還是因為他在補償他犯的錯誤。”
“這個很難說,這麼多年他是沒忘了她,但是突然冒出這麼一件事。”
謝鴻雁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南崢嶸的話,謝鴻雁說:“羅旭哥。”
“接起來聽聽。”
謝鴻雁接起電話:“喂,羅旭哥。”
“鴻雁,怎麼樣?”
“羅旭哥,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看你還挺高興的。”
“那我總不能哭吧,我正在去家的路上,給她送衣服,你在哪?”
“我在家,你和崢嶸?”
“對。”謝鴻雁掛了電話後,對南崢嶸說,“越來越難辦了,長痛不如短痛,可是咱們要是說出來,不太道德,不說的話,更不道德了。”
“感情債,想還清太難了。”南崢嶸說,“你有沒有發現,拋開孩子的事,其實挺完美的。”
“她就是太完美了才不允許自己犯錯誤,於是就給自己犯的錯誤找了一個很好的台階讓別人承擔她的錯誤,先是羅旭,現在已經降臨到我頭上了,過幾天恐怕你也安生不了。”謝鴻雁悲觀地說。
“你倒是對她挺了解的。”
“那當然,我不能讓我自己白吃了那麼多催吐劑。”謝鴻雁憤憤不平地說。
“昨天的事真抱歉。”到了家後帶著歉意說。
“沒事,我都好了,倒是你,早日康複。”謝鴻雁說,“謝謝你的衣服,我洗過了。”
“太客氣了,坐,你們都坐。”接過衣服,招呼他們坐下。
“我們還有點其他的事情,不打擾你休息了,好好休息。”南崢嶸說,謝鴻雁連忙點頭。
“你們這就走了?”說。
“我去送送他們。”羅旭站起來,點點頭。
一直到了樓下,羅旭終於忍不住了,說:“你們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別裝傻,你們懷疑護士長是我媽的時候也是這幅表情。”
“蘿卜,你壓力太大了,放鬆點。”南崢嶸想岔開話題。
“如果你們知道什麼,就告訴我,我需要有人告訴我該怎麼做,而且是我最好的朋友。”羅旭低沉地說。
“我先送鴻雁回家,晚上你找我。”南崢嶸帶著一個鼓勵意味的微笑。
“行。”羅旭臉上閃過一絲笑容,他這些天的強顏歡笑終於告一段落了。
南崢嶸握住拳頭在羅旭肩頭象征意味的打了一拳,送謝鴻雁回家了。
“你真要告訴他?”謝鴻雁說,“你還是告訴他吧。”
“我正在構思怎麼告訴他。”
“比想辦法做親子鑒定簡單多了吧。”謝鴻雁打趣他。
“他需要一個借口讓自己相信孩子不是他的。”南崢嶸一針見血。
晚上,南崢嶸在離家不遠的咖啡廳等羅旭。
“南崢嶸,請你以後不要手我的事情了。”羅旭嚴肅地對南崢嶸說,“孩子是誰的不重要,反正要打掉了。”
南崢嶸二話不說,抬起手把一杯黑咖啡潑在羅旭臉上,淡定地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
氣氛僵持住了,南崢嶸在為羅旭的話而氣惱,羅旭被劈頭蓋臉的黑咖啡叫醒了。
羅旭抽了兩張紙巾胡亂擦了擦臉上的咖啡,坐下來:“孩子是誰的。”
南崢嶸覺得喉嚨哽咽,說不出話。
“告訴我。”
“不是你的。”南崢嶸看著羅旭的眼睛漸漸充滿血絲,眼淚從臉頰滑下,這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剛剛和我分手了,她說她會把孩子打掉,我就開始希望孩子是我的,我想和她在一起。”
“你想清楚了。”南崢嶸說,“她隻會給你帶來災難,不管你對她多好。”
“你反對我們在一起?”羅旭的臉色變了。
“我不能容忍她傷害鴻雁。”南崢嶸一本正經,“而且你們之間的不是愛情,是你對她的愧疚和她對你對她的愧疚而產生的愧疚,這種愧疚感不會因為兩個人在一起而天長地久的。”
“我需要好好想想。”羅旭說。
第二天謝鴻雁可憐巴巴地被她爸爸送去學校。
“開車慢點。”鴻雁對她爸爸說,揮揮手,看見南崢嶸開著車載著羅旭。
羅旭揉著太陽從車上走下來。
“鴻雁,前兩天的事,對不住了。”
“你說什麼,我腦子好像壞了,記不清你說的什麼了。”
“我是認真的。”
“你沒聽出來我在認真的原諒你麼?”謝鴻雁揚著眉毛,當她發現自己的眉毛被帽子遮住後,說,“我在揚眉毛。”
“走吧,去那邊等崢嶸。”羅旭說。
“你還好麼?”
“我現在頭疼。”羅旭說。
謝鴻雁抬手把羅旭的帽子拉到他頭頂上,說:“南崢沒讓你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你就偷著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