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既然在走廊裏老人放過了我們,父親似乎也發現了他的把戲,自然不會再去犯忌諱,老人便抓不到理由再動手,那麼我與父親還是安全的,既來之則安之吧。可是父親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為什麼要來找這個老人,他說是故人,可是即使是故人,那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晚飯時候,我被叫了去大廳,父親坐正首我與老人分坐兩旁,桌上擺著四個素菜還有饅頭,湯是小米粥。隻見父親與老人交頭接耳聊得熱火朝天,兩人時不時臉對著臉大笑出聲,你能想到一個恐怖的老僧張開大嘴笑個不停的場景麼?我是了解父親的,他是從來不會做出這樣失禮的行為的,至於他們聊得內容,我並沒太記得,不過大致是父親在講一些奇聞異事,看到這場景,我的心算是放下了,雖然饑腸轆轆,在吃了幾口那些菜後我還是放下了筷子,這飯菜比起老爹的都不如啊!

吃飯的地方說是在大廳,其實就是在院子中央擺了張桌子,院子的四個角落點著四盞油燈,滴答滴答,時不時會有油滴在燈罩上劃艱難的劃出一道黑痕然後重重的落在青石地板上,微風吹著,油燈也吱呀呀的搖晃了起來,投照在院子的泛著黃的光芒也開始搖曳,四盞燈燈光重疊的地方就是桌子擺放的位置,我坐著,不禁打了個冷顫,那種陰氣似乎又出現了,祠堂頂上掛著的風鈴也發出清脆的聲音,我向他們二人看去,老人張嘴大笑著,嘴裏唯一的幾顆黃牙零碎的擺放著,隻是一條紅舌來回的抖動,父親也張嘴大笑著,麵部扭曲著猙獰的看著對方。

我早已吃完了飯厭倦了這裏卻並沒離開的原因,是早年父親一直在教育我,與人同席,提前離開是極不禮貌的,我也問他,那如果我早吃完了也與同席之人不投機,不離開該幹些什麼?父親是這麼回答我的,你既然知道提前吃完會很尷尬,為什麼不慢些吃呢?時間過去這麼久,我終究還是沒有學會這項技能,但是我還是讚同了父親的說法,與人同席,堅決不會提前離開。

而你以為我看著他們這樣恐怖動作會產生畏懼?並沒有,這就好比溫水煮青蛙一樣,剛開始二人很正常的小聲談論問題,後來偶爾笑笑,再後來大笑,再後來一直大笑,我經曆了整個過程,所以並不覺得此時有什麼不妥。

於是,古廟、油燈、破桌、三人,詭異的定格在這裏三四個小時。

我呆呆的坐著,突然有一刻,整個院子都亮了起來,我抬頭,月亮出來了,心中略一思量,今天是十五號,滿月,月白如洗,那伴在月亮旁邊的烏雲都被照的鑲了銀邊,院子裏泛黃的燈光早被掩蓋了去,“相傳骷髏王高兩米有餘,終年食朝露享供奉,百年之後月圓之夜,長鳴一聲得道而去。”突然,老人白天的一句話蹦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想起這個,心中竟然生出了莫名的傷感。

我起身,他們二人並沒有在意,我離開桌子往北走了二十多步,來到了祠堂門口,正中央,趙括夫婦肅穆的看著前方,默默的注視著這一片土地,趙將軍還拱著手,一股壯誌未酬愧對父老的感覺油然而生,雕像後是一張山河圖,惟妙惟肖,此情此景,我竟心有感觸,站立良久,吟道:

“戍鼓斷人行,秋邊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不知將軍可曾帶著數十萬軍士的魂魄還鄉呢?”說完,我轉身離去,回到桌子邊,和父親請示了下便回去睡覺了。熟不知在我轉身之後,那尊披著紅袍的塑像目露凶光,惡狠狠的盯著我。

回到房間,我脊背發涼,總感覺有什麼在盯著我,還好沒過多久,那種感覺消失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裏的笑聲停了,周圍靜了下來,看來宴席是散了,又迷迷糊糊的過了一會,我聽到門外砰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倒了,我極不情願的睜開勞累的眼睛,隻見紙窗之上,有個影子鬼鬼祟祟的投在上麵,時而左時而右,還上下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