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清醒了一些,我疲憊的踏步進了道觀,偌大的院子,竟然隻有大殿亮著燈,我推開半關的門,隻見一個道長手捋著拂塵盤腿坐在蒲團之上,樣子,我看不真切。

還沒待我說話,但聞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施主,你從哪裏來啊?”

聲音很沉,沉的就像敲響了一口千金重的大鍾,我感覺胸口一陣氣悶,回到:“我從……”再要往下說卻說不出口,家?還是冥河?不知道受了什麼感染,不覺兩眼濕潤。

道人將我引入一處坐下,又問道:“那你要去哪裏呢?”

我呆了呆,也是說不出來。

隻聽道沉沉的長歎了一聲,侃侃說道:“白雲觀自創觀以來……”

“道長,道長,我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能不能……”

我打斷了道人,道人看著我呆滯了下,隨即笑笑,走出觀外,不久後便帶著一盤白麵饅頭回來了。

我從沒見過這麼亮的月亮,幾乎就在門框上鑲嵌著,我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饅頭,兩隻才能抓實了,一口咬上去軟綿綿的,用力嚼,麥芽糖的味道,好香,狼吐虎咽的,道長一直在說些什麼,我沒在意,幾口吞咽,不小心卡了喉嚨。

“道長,道長,我……”我指了指喉頭,道長明了,又去了院中,我聽到轆轤在吱吱的轉動,水桶與井壁碰撞叮叮當當的,異常清脆,如此夜晚,如此院落,一時間覺得腦子又清醒了起來。

不久後,道人回來了,笑眯眯的端了碗水給我,井水清澈異常,全無雜質,我端著木碗一飲而盡,正要感謝道長,細一看那張臉覺得好眼熟,那半眯的眼睛,略顯肥胖的臉,可是一時竟然想不起來。

道長又開始了講述,我卻沉寂在回憶之中,“到底是在哪裏見過?”我不斷的重複著這個問題,道長的聲音起先沉重,漸漸的變得如蚊子在飛舞,輕飄飄的,像是一條在涓涓流淌的小河,穿過森林,沒有動物,沒有落差,靜靜的流淌,我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孩子,吃飯了。”道長搖醒了我,遞過來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我的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咕叫起,此時仍然是夜晚,但是圓月卻消失了,隻有一盞枯等照著大殿,上首供著尊神,我才疏學淺,並看不出是誰,夜很靜,也沒有蟲鳴蟬叫,端著空碗坐了許久,腦袋裏卻空空的,坐著閉上了眼,沉入了夢鄉。

再醒來時,道長看著我麵無表情:“你已經這樣睡了七天。”

“七天?”

道長點頭:“塵世間你還有一番繁華,此處不宜久留,這就出觀去吧。”

“可是,道長……”我忙說道,渾身又是無力,暈倒在了蒲團之上。

又是不知多久,依舊是夜晚,我醒了,那輪碩大的月亮又是掛在了窗外,道人手捋著胡子,笑臉盈盈。

“道長,我……”我又要起身,道長把拂塵一甩,搭在我的肩上,瞬間感覺肩頭好重,像是壓了幾十斤東西。

“孩子,你且慢動,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我點頭,道長收回了拂塵,慢慢說道:“唐太宗貞觀初年,杭州有個年輕人名叫韋固,出生在將門之家。十二歲那年,父親被奸臣迫害,蒙受不白之冤被罷職還鄉,淪為庶民,兩年後抑鬱而終,不久之後,他的母親也撒手人寰,隻留下韋固一人存活於世。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韋固多次求婚卻沒有一次成功,他很煩悶。

這天,韋固來到宋城遊玩兒,晚間在客棧住宿。客棧主人和韋固攀談甚歡,答應給他做媒,約定和女方後天一早在客棧西邊的龍興寺門前碰頭相親。韋固聞言大喜,在宋城又逗留了一日。第二天一早,求婚心切的韋固早早起床來到龍興寺前等候。此時天色尚早,月亮還沒有落下。借著明亮的月光,他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坐在台階上,膝蓋上攤著一本書,正聚精會神地看。韋固感到十分奇怪,走過去借著月光觀瞧,原來對方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韋固和老人打招呼說:“老丈,這麼早就出來看書,是什麼書讓您如此著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