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衡陽出現在餐廳的時候就瞧見楚偕坐在餐桌前擺弄打火機,那是隻仿古銀的zippo打火機,在楚偕的修長的手指間翻轉。
楚偕並沒有抬起頭,他一直專注於手中的打火機,打火機的底部麵向他,僅用指關節和拇指固定著,這樣的感覺就像握著一把槍。忽然他的中指按在打火機的蓋子上,隻聽“突”的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的手腕向下迅速滑動打火輪,一縷蒼藍色的火焰便灼灼地跳將出來。
雁衡陽從蒼藍色的火焰中注視他的麵龐,那雙淺灰的眼眸似乎漸漸地變成了奇異的鬼魅的藍色,這種打火機的玩法雁衡陽很清楚,它叫作“亡命之徒”,是一種新鮮的zippo打火機點火方式。
不過這好像在說明楚偕就是一個亡命之徒。
“衡陽,快過來,劉媽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魚片粥。小紅,幫小姐盛粥。”楚偕終於發現了雁衡陽,殷勤地招呼。
雁衡陽暗罵了聲混蛋在他對麵坐下來,小紅馬上過來盛上一碗魚片粥,雁衡陽瞧了兩眼,這小紅就是昨天幫自己拿行李的小女仆,道:“小紅,路先生去哪裏了,你找他來吃早餐。”早上起來後雁衡陽就去隔壁,發現屋內空空,路易的行李箱不翼而飛。
“路先生……”
“小紅,你先出去。”楚偕伸手阻止了小紅,待她退出餐廳後才麵向雁衡陽道:“雁衡陽,你男朋友半夜就離開了。”
雁衡陽大吃一驚,道:“是你趕他走的?”
“怎麼會呢。”楚偕打著哈哈,道:“你男朋友知道了我們兩個的奸|情所以想勒索我,我為了不惹出麻煩便給了他一筆錢,他拿到錢後就馬上離開別墅,臨走前還讓我轉告你,他和你分手了,讓你別纏著他,他說從來都沒喜歡過你,和你在一起就是貪圖你的錢財。”
雁衡陽不語,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過去,對方關機,她忍不住自嘲地一笑。楚偕把這縷笑容看在眼裏,道:“雁衡陽我很同情你,我不介意做你的男朋友安慰你。”
他洋洋得意地笑著,雁衡陽越發厭惡,伸手端過桌上的魚片粥對準他臉上那抹可惡的笑容潑了出去。“憑你不配。”她大聲道,推開身後的椅子走出餐廳。
回到臥室雁衡陽取出小挎包再次走出屋裏,在一樓的樓梯轉角口又遇上楚偕,此刻他白皙的麵頰上透出幾塊紅色,看樣子是被滾燙的魚片粥給燙到。雁衡陽暗想如果九年前就知道楚偕會是個禍害,無論如何都會用開水或是硫酸毀了他的容,決不會讓他有勾引母親的資本。
“你去那裏。”楚偕看著她行色匆匆的身影問道。
她懶得答理,這個人最好是一輩子不要見到才好。出了門到車庫取了車,這是十五歲時母親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雁衡陽將車熟練地開出了別墅,沿著湖濱小道往市中心區駛去。身後不遠的別墅的二樓窗前,楚偕用望遠鏡注視著她的一切行動,直到那台車徹底地駛出了望遠鏡力所能及的地方他才放下來。口袋裏的手機無聲地振動,楚偕接了起來。
“遊戲開始了。”
他笑道,凜冽的北風將窗前樹枝的上積雪拂落,他伸出手去接住一片小雪花。單薄的小雪花碰到他的手心立即融化了,他喃喃道:“隻有溫暖才能驅逐寒冷。”
可是這個城裏總是很冷,它有幾乎長達半年的冬季,還有那漫天悲傷的大雪。
雁衡陽在市中心的長陽醫院停下車,剛出停車場迎麵便來了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清秀女子,女子攔住她頗為禮貌地道:“你好,請問你是雁衡陽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