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衡陽認可地點頭,天知道這男人曾經遭受過什麼樣的磨難。
她在醫院裏徹夜不眠地照顧了兩天,這男人才漸漸地退了燒,也不再看見她就要朝她扔東西,他隻是默默地瞅上她兩眼然後就閉上眼,然後等她轉身的時候,他又悄悄睜開眼睛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般。
“衡陽,你現在哪裏,去你家裏也沒人。”薑琳焦急的聲音從手機裏橫衝直撞地竄出來,雁衡陽捂住耳朵往門口走了走,忽然想起這叫化子是個聾啞人,倒其實不必避著他。
“我在醫院。”她回過頭朝病床前看了一眼下意識地道,話一出口便知說漏了嘴。
“你在醫院?你生病了嗎?”薑琳的聲音在手機裏又大了起來。
雁衡陽將手機離著耳朵幾乎有10公分遠,才避免聽到裏麵炸吼吼的聲音。“我沒生病,其實我在照顧一個病人。”她喜滋滋地說著。
“照顧誰呀?”薑琳一頭霧水,這J市雁衡陽還能認識誰呢。
想到必須有人替換自己照顧病人,也不會有比薑琳更可靠的人選,雁衡陽決定把實情告訴她。“薑琳,我撿到一個長得很像楚偕的男人,不過他受了傷,我把他送到醫院來治療。”
意料地薑琳的聲音又在手機裏炸開,她大聲嚷嚷:“什麼?你撿到一個長得很像楚偕的男人?有這種事?你現在哪家醫院?我要來看看。”
“在湘雅醫院。”
一個小時後薑琳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她見到病床|上的男人也中嚇了一大跳,湊近床前仔細端詳了半個小時。雁衡陽將這男人的情況細細地告訴了薑琳,引得薑琳一陣唏噓感歎。
許久薑琳才記起什麼被遺忘的大事似的拍自己大腿,道:“衡陽,我差點忘了,估計你也沒看今天的報紙,周成要告你傳播閃電風暴病毒侵害他的網站。”
雁衡陽摸著下巴,沉思道:“這事應該過了訴訟時效吧。”
“周成說這是特殊情況,當初沒告你是因為所有人都以為你在車禍中死亡,如今你還活著就有必要追究你的刑事責任。”
雁衡陽冷笑起來。
“衡陽,如果這件事沒有好的處理方法,我就去求我父親出麵把它壓下來。”
“別帶累你父親的名譽,我會想辦法,謝謝你。”雁衡陽趕緊阻止,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沉睡的男人又道:“薑琳,你在這裏幫我看下,我回家去煲鍋湯來。”說著,她拎起白色的小挎包飛奔出去,要讓這男人喝到她親手煲的湯,親手做的飯。
這裏薑琳無語,這雁衡陽怎麼和楚偕一個德性,一個個地都大事不顧,整天地就圍著愛情轉圈。
雁衡陽滿心歡喜,一定是上天體諒她的相思之苦,所以才送來一個長得和楚偕相似的男人。她匆匆地趕到附近的超市買了好幾斤的肋排,然後又去藥店買了些中藥打算放進湯中一起煲,給這男人好好地補身體。
等她端著煲好的湯回到醫院時,薑琳早靠在病房的椅子上睡過去。“薑琳,醒醒。”她輕輕拍著薑琳的肩部。
“你來了。”薑琳揉著惺鬆的睡眼,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薑琳,來喝湯。”雁衡陽仍是很高興。
“不了。”薑琳瞅著放在桌子上的湯罐,笑道:“你為男人做的湯我怎麼好意思喝呢。衡陽,我看他的傷一時半刻不能出院,你也不能一直守在醫院照顧他而不去公司。這樣吧,我和你輪流來照顧他一天。”
這其實正是雁衡陽心裏所想,確實剛接手公司,許多人都對她有抵觸和懷疑,如果長時間地消失無疑會讓剛建立起來的威望毀於一旦。“那麻煩你了,薑琳。”
薑琳歎息著離開,如果雁衡陽能早能明白自己對楚偕的感情,那她又何須落到孑然一生的下場。
雁衡陽細心將瓷罐中的湯用小勺舀進碗中,剛轉過頭就發現那男人已經醒來,看著自己木木的神色。她笑了笑,道:“你餓了嗎?喝碗湯吧,是我親手煲的。”說了半天床|上的男人就是沒有反應,她醒悟地拿起桌上的盛湯的碗,右手指著那碗,便見那男人點頭。
她扶著那男人半坐起來,在他的背後墊了兩個大枕頭,然後端著碗坐到病床前,伸手用湯匙舀起一小勺放在唇邊吹了吹,舌尖還有意無意地觸碰了湯匙,確定不燙她才送到了男人的嘴邊。
男人仍是看著她,他離得很近,似乎要把她麵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楚。雁衡陽微笑,他忽然就張開了嘴,雁衡陽順勢就將湯匙中的湯緩慢地倒進他的嘴唇。
他嗒著嘴巴,看樣子對雁衡陽煲的湯很滿意,雁衡陽高興了。
大概是餓了,這男人連喝了三碗湯,他咽得太快,嘴角邊還沾著幾滴白色的湯漬,雁衡陽細心地用毛巾擦去。
他在雁衡陽的溫柔嗬護中再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