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機七年,離州兵臨城下,帝都一分為二,離州少主割據稱帝,時則君帝登基第七個年頭。兩帝並立,八荒決裂。
同年三月,儺塔分崩離析,儺主下落不明,儺教萬年威望毀於一旦,一些宵小者企圖趁著儺教末路之際,行藏汙納垢之事,妄想吞並儺教萬年的基業。幸得儺子玄君挺身而出,廢除上一任儺主之位,重新召回儺教主力。
有人說,儺教雖是強弩之末,但萬年根基在此,怎會輕易被抹殺。儺子得天獨厚,享譽盛名,必定會重組儺教,再展宏圖霸業。
然而——
同年九月,儺教瓦解,一座王朝拔地而起,玄君另辟蹊徑,占坤州即周邊要塞,自稱‘玄帝’。手下殿主域主各顯神通,能人無數,雲上宮威儀壓界,即打破了儺教不可入政的禁製。
玄帝少年老成,隔空喊話,“儺教束己束人,也該任性一把了。”氣勢昂然,像是絲毫不把兩帝放在眼裏。傾回一片嘩然。
同年十月,震州境內多有摩擦,一半是景帝的人馬,一半是玄帝的人馬。景帝一方雖有西龍將軍滕龍助陣,但在八大域主之一的震主手裏,根本落不得好處。這一狀態,持續了三個多月,終於達成共識——震州三分之一歸於離州,其餘的三分之二皆歸玄帝。
世人道,儺教萬年根基著實恐怖,之前一直位於在暗處,如今公然放出實力,一戰成名,不容小覷。
且看離州如何應對。
近日,景帝多有焦慮,戰事雖有緩解,但他並不想就此止步。眼看坤州玄帝穩操勝券,不免有些煩躁不安。
為今之計,隻有一人可解。
景帝帶著落音,親自去忘山拜見那人。
那人回:“三次。我隻助你三次,其他自求謀略。”
帝機八年,兌州並入離州,離州正式建國封號,犬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如今好上高樓望,蓋盡人間惡路歧。’中的二字,定為國號‘離國’,史稱‘六歧王朝’。
同年六月,君帝改國號‘君國’,史稱‘傾回王朝’。玄帝改國號‘高玄國’,史稱‘儺王朝’。
三朝並存,開啟亂世。
***
忘山。
“你當真要走?”老者問道。
他輕拭衣角,“我留在這多時,是時候回去了。”
“你嚐試渡忘川多年,可有把握能過那入骨相思苦,如果失敗了,你可知要去往哪裏。”
他回首,望著悠悠白雪,寒梅獨領枝頭,他雖不是生於此,但也算是長於此。可這一世,本就是他憑空塑造的輪回,隻為再活一世,再次,遇見她。
重新凝視眼前的忘川,他輕描淡寫的道:
“她在那兒。”
僅僅一句,勝過千言萬語。
不論她在哪兒,他都要去。
老者歎息,“你執意如此,老朽也不便說什麼,隻是忘川難渡,你好自為之。”
藍衣漫過刺骨的寒水,他對她的思念,成了阻止他腳步的唯一的阻力。
他自嘲。
原來,世間的情愛,比及忘川的水,還要傷人。
他的姑娘,說好了要來找他,卻在半道上迷了路。他和她,一個臉盲,一個路癡,簡直再悲慘不過。
眉宇堅定,步履從容。
可那又怎樣……
他臉盲,他可以將她牢牢刻在心上。
她路癡,他可以一次又一次找到她。
他等了萬年,就是為了抓住她,緊緊的護在懷中,永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