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我寫到這裏,總是會想起那些在街上見義勇為孤獨的英雄。圍觀的人那麼多,伸隻手就能幫上很大忙。可人就是寧願眼看著歹徒手裏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狠紮下去……嗚乎……)
窗外的天色已經微明,被黑暗籠罩的大地在初升陽光的照耀下,終於又重新顯露出自己本來的顏色。隻不過,在那淡淡的一抹鵝蛋黃光暈中,顯然多了幾分淒慘的血紅。
禮堂內的人已經在打點行裝。盡管是在逃難,但是吃飯這種事情卻永遠不會被他們所忘記。麵包和罐頭在背包與人之間相互傳遞,時而不斷的說笑聲也正從各個角落響起。各種文明禮貌舉止,都恢複了紳士般的風度——成功逃脫死亡劫難的他們,當然有著足夠的理由為自己慶祝。
葉淩影仍然癱坐在地上。
沒有人問過他累不累,沒有人想過他是否應該吃點東西。盡管也有幾個人因為愧疚而遠遠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做出更多的表示。似乎,他隻是一個形同陌路的人。而不是為了所有人生死而拚命抗爭的英雄。
忽然,一個熱氣騰騰的杯子送到了他的嘴邊。那種杯中濃鬱的香味兒,強烈地刺激著葉淩影的嗅覺神經。使他不由得打起精神看了看對麵杯子的主人。
老人?是那對老夫婦。
“年輕人,來,吃點東西。身體要緊。”
這是一杯用熱水化開的巧克力。雖然隻有半杯,但是對於精神與體力的恢複,卻有著莫大的幫助。
餅幹、糖果、熱水……幾乎每遞過一樣吃的,老人總要嘮叨一陣。其中的內容雜亂無章,既有對怪物的恐懼,也有他們這一生的各種感悟,更有對葉淩影的勸解和說教育。那種繁複的念叨,使得一些在其身邊的人都不勝其煩,紛紛拿起自己的背包躲到了遠處以求清靜。
太陽已經升起,必須趁著天明繼續趕路。
禮堂的外麵,偏地都是半凝固的血肉泥漿。腳踩上去,有著一種非常不舒服的粘稠感。就好像是厚厚的爛泥糊在鞋底,難以掙脫。
怪物的殘軀與人類的骨頭散落在血泥之間,好像生菜沙拉裏的必要固體一般。而那些被怪物啃食後又被撕開身體掉落出來的人頭殘骸,則被糊上一層完全幹硬的血水,再也看不出原來的真實麵目。
嘔吐,仿佛一種傳播速度飛快的疾病,在步出禮堂的人群間開始散布。
高山也走出了禮堂。肩扛裝滿子彈與背包的他,一手攙扶著一位年邁的老人,步履蹣跚卻無比堅定地走下了門口的台階,看了眼葉淩影的背影,見葉淩影沒有反對後,便跟著葉淩影朝著大路的盡頭緩緩而去。
“你們去哪兒?你……你不管我們了嗎?”
幾個有些驚慌的聲音從人群間響起,語氣間,似乎有些不滿。
高山沒有答話,甚至沒有回頭。他隻是輕蔑地冷哼一聲,便小心地扶著老人繼續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