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打算走了,要在這裏將就一晚。
另外她發現祝言送的這把刀意外的好用,砍起樹來比切豆腐還好使,如今這境地是有些淒涼,那刀跟著自己也是暴殄天物。
入夜山裏呼呼地刮起了風,祝巧窩在洞裏瑟瑟發抖,突然覺得委屈,隻是再也沒有人可以安慰她,再大的委屈也隻能打碎了牙合著血往肚裏吞。
她不願意去想靈風心裏是否也不好過,隻想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因為她對靈風的感情著實複雜,從未有過愛意,一直如同親人朋友般,如今生出幾分濡慕之情,卻因這一場突來變故,化了一腔怨憤。
恨也恨不得,厭也厭不起,隻是再不想見到他,因為實在不知如何麵對。
次日清晨,祝巧撐著地麵鑽出雪窩,被太陽的光刺得眯了眼,腦子裏一片混沌,昏昏沉沉像團漿糊。這樣的山裏,她是找死了才敢真的睡下去,隻怕這一睡就得睡成一堆白骨。是以夜裏她隻是閉著眼養了神,休養下疲累的肢體,但還是受了寒。
這樣窩了一夜,頭發有些亂糟,乍看起來像個乞丐。
伸手捂住嘴悶聲咳嗽了幾下,祝巧抬眼望了幾眼方向。
山還不見頭,這麼走估計還有個兩三天才走的出去,收回手,看著掌心,用勁握了幾握,自己身體這狀況,能支撐那麼久嗎,恐怕早被凍死在半路上了。
現在山裏剛晴,大雪還能壓著氣味,山裏的野狼還好避讓些,隻是身體不濟。
後來一想,索性也不在意這身體,狠了下心,從自己帶出來的藥裏選了一種吞下去。
藥吃進去不久就開始生效了,身體從肺腑開始傳來一陣一陣的灼燒感,熱度蔓延到四肢,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泛起緋紅。她趁著這段藥效還不劇烈的時期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走,雙腿傳來與積雪植物的強烈摩擦碰撞感。
沒有管這些,她盡了全力往前走,隻要走到槿祁山段就好了,那裏一定是有人煙的!
其實這個時候她身上也極不好受,因為冷熱的交替太過突然,皮膚上不斷傳來劇烈的瘙癢感,隱隱有些澀痛,隻有在那部分皮膚被雪層埋著的時候,那種感覺才會減輕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疲累的感覺下,祝巧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卻也知道都是錯覺。
視線有點迷蒙,她直接坐在一塊鋪滿雪的石頭上歇氣,雙手撐在雪裏,眯縫著雙眼,抬頭望了望四周。
到處都是山群。
四處寂靜無人煙,連鳥叫聲都沒有,讓人不安。
滿山的能看見的東西裏,不是雪就是被雪埋著的樹,看久了之後眼睛就開始刺痛,視線無法聚焦。
呼了口熱氣,祝巧的額頭開始密密麻麻冒汗,臉也緋紅,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眨了幾下。硬撐著睜開四下掃了幾眼,捧起一抔雪撲在臉上狠狠地擦了擦,又硬生生吞了幾口下去潤了潤幹裂的嘴唇,也壓一壓肺髒裏灼燙的溫度。
接著又從石頭上蹭下來,躺倒在雪層裏閉目養神,想讓眼睛休息一會,現在她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就這麼些個動作就扯得她內髒一陣陣發疼。
服下的毒藥控製了分量,並不會致人死命,隻是劇毒就是劇毒,分量再減也變不了本質。況且本來就是要用它的毒性來禦寒,所以就算之後再服下解藥,她的五髒也已經被火毒侵蝕過,留下了舊傷。
可祝巧不在乎這些,她恨不得把這身體弄得更破敗些,早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