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祝巧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耳邊隻隱約聽到說話聲。
眼睛顫巍著睜開,入眼的是蔚藍的天空,太陽和煦,金燦的陽光一點兒都不紮眼。
她有些發怔,呆呆的,甚是迷茫。鼻尖卻突然嗅到一股花香,帶著清苦味。
像是要證實什麼,她稍微偏了偏頭,看見滿眼的紅星。
果真是桃花。
滿枝頭的骨朵兒,零星開著幾朵花,之間還夾著稀疏的綠芽。
祝巧躺在一塊鋪了草席的地上,身上蓋了件粗布的舊衣裳,不遠處幾個人圍坐在一堆灰燼旁閑談啃著幹糧,周圍的地麵清得幹幹淨淨,幾個人看起來都精神氣十足的樣子。
祝巧的腦子有點短路,到底是怎麼變成了這樣的狀況?
記憶逐漸回歸,她一手著撐地麵坐起來,掌下的泥土潮濕,帶著清晨特有的味道。身上的衣物隨著動作滑下去,祝巧抬起雙手想要擦擦臉,忽然發現手腕上的布條被拆開重新包紮了,動了動,好像骨頭也接上了。
這是被救了?
本來該是件值得慶幸的事,祝巧此時的心情卻很有些莫名其妙。
身體一拉伸,身上的小傷口便傳來撕扯的刺痛感,幹涸的血液把皮膚跟衣物粘連在一起,然後又隨著動作被拉開。
憑這感覺,看來除了露在外麵的傷,其他的地方救自己的人根本沒怎麼管。
那邊的幾人中有人眼角的餘光瞟到了她的動作,吆喝了一聲:“唷!小娃醒了?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吃點東西?”那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臉上帶著幾分粗放的笑。
其他幾人的年紀也都不出其左右,帶笑看她,言語中流露出善意。
祝巧起身來,一麵揉著額頭走過去一同坐下,一麵扯著嘴角笑了笑,道:“大哥,多謝你們的相救,不然我這會怕都不知死在哪個山溝裏了!”
其中一人大手一擺:“有甚麼好謝的!我們不過是舉手之勞,幾個大老粗也不通什麼醫理,你腕上的傷也就重新包緊了些。”
“就是啊,說來你一個小娃不在家裏呆著跑這來幹嘛?也是巧,被我們遇見,不然都被狼吃了去!”
幾人說起話來熱情熟絡,祝巧被說得隻能撓著腦袋,喏喏地答“就是離家幾年···出來走走···”
幾人頓時了然,原來是家裏出去曆練的!
坐祝巧旁邊的一人拍著她的肩膀:“好小子!有出息,這麼小年紀就敢一個人跑,將來肯定能成大事,讓你老子娘都長臉!”那人身材壯碩,一巴掌下來拍得祝巧人都往下沉了幾分,險些沒坐穩。
啊···祝巧張了張嘴,紅了臉結巴“我···我···”不曉得怎麼解釋,結巴了半天,忽的一笑“肯定是的!”
周圍幾個大男人年紀都大她不少,對她不由心生喜愛,看她的樣子都大聲笑起來。
祝巧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暗暗打量著他們,都穿著一身短打的粗布衣裳,周圍堆了一些包袱和吃食,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來頭。
坐在祝巧對麵的一人臉上長著硬實的胡茬,大約有三四十的年紀,中等身材,笑起來感覺很正氣,也親切。幾個人繼續閑聊了一會,他笑著叫道:“老郭!去看看公子他們是不是快回來了,我們好收拾收拾!”
“得咧!”
說著之前還拍了祝巧肩膀的那個人拍了拍大腿上的灰,從祝巧身邊站起來,又抖抖身上的毛草,結果就被他身邊的人踹了一腳:“你他娘的快去!拍什麼拍?草渣子全抖我嘴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