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涼,這夜半春寒,真是濕冷的叫人感覺到刺骨。
佩姬坐在歸府來時的馬車上,身邊月兒陪侍。
剛在在殿廳之上,李鄞的麵色看似始終如一,但內心的變幻,盡在咫尺的佩姬可是盡收眼底,在歸泯點名要出她的那麼一瞬間,李鄞的眼中的精銳雜夾著笑意溢滿了整個流轉的眸光。
終究是把她如計劃送出去了,今晚,她終究是免不了要經受女人初次的疼痛,還是在那個猥瑣不堪,膀大腰圓的男人身下。
腳有點涼,指尖也跟著寒涼。佩姬搓搓手指頭,哈了口氣,一眼都沒看向身旁的月兒。
終究是沒有那個命。終究是入不了他的眼。
佩姬一聲長歎,恣意的讓風拂開簾布,再打在臉上。
“主子,人各有命,這歸家二少爺,至少也是個校尉,服侍的好,也能當個校尉側夫人,免不了以後錦衣玉食衣食無憂。”月兒在一旁不溫不涼的道。
佩姬無奈一笑,好一個錦衣玉食衣食無憂,當初,不知當初是誰說甘心對她好,照顧她。其實也罷,世間之人,大都任性涼薄,何況她還是他人忠貞的奴婢,如果不忠於主子忠於她倒也奇了怪了,這也怨不得她。
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憑一點小聰明能在世子府占有一席之地,看來是自己多此一舉,跟小醜一般的自導自演。自然,這一切對於謀略在胸的李鄞渾然無用。可是,要逆來順受麼,要把自己的女貞白白奉送給那個五大三粗頭腦沒有半點錦繡的莽夫?想起歸泯那幅獸性樣就起了身雞皮疙瘩。
月兒說是用來護送佩姬去歸府的,畢竟是主子,這李鄞,肯定對她有別的吩咐,若不然,豈不是浪費了月兒的那身好武藝?想到這心下又是一陣煩亂,這月兒身懷武藝,又貼身隨侍,如果想半路逃走,更是難上加難。
本以為脫離了苦海,卻始終是走入了另一座牢籠,麵對的,盡是那無盡的黑暗,看不到盡頭。
想罷無奈的抬了抬鳳頭鞋,撩起了幰幔,看著馬車外麵空洞黝黑的天,其實什麼都看不到,隻不過多了一絲冷風迎麵灌來,引起一片顫栗。
“咻咻!”忽而空中劃過一個黑影夾雜著一絲銀光!
雖然這天色濃黑,但是佩姬確定剛才絕對沒有看花。她馬上回過神警覺的看了身旁的月兒,月兒適才在盞茶,並未看到適才的銀光和黑影。
佩姬心驚,知道今晚必定不是個安平的夜晚,心怦怦的跳動著,剛才這個黑影,究竟是誰,他們是一個人,或者是幾個人?這歸府的隨從和歸罄的信任的親衛少說也有百來餘人,怎麼就偏偏沒有人看到這邊有黑衣人的蹤跡,莫非,是今晚無月色,夜黑的太濃?
揣著一顆忐忑的心,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方空氣中的微妙之氣,隱隱都能感知的出來了。不知道這暗中遍布了多少人馬,隻盼這歸府趕快的到。
馬車繞過幾條街道,穿過幾條內河,總算是幽幽的停在了一坐輝宏的宅院前。這宅院青瓦白牆,瓦角彎鉤,雕花紅門,氣勢非凡。正門匾上遒勁書“歸府”二字。
忽而馬車簾幕突然被人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張滿臉流油贅肉橫生的臉。佩姬嚇了一大跳,緩過神來一看,是歸泯。
“美人,你可叫我好生心癢,這一路來,官人我想的可都是你那銷魂的身子!哈哈。來,讓官人我親自抱你入室。”說罷不顧一旁的月兒,也不管仆從和侍衛都在一旁看著,抱起佩姬便匆匆朝著府邸內大步走去。
佩姬驚恐,身體因為害怕都蜷縮起來,暗暗顫抖著,這男人打橫熊抱著她,幾欲把她吞沒般。她抱著最後絲希望,看向了馬車上的月兒。
月兒依舊垂著頭,謙恭卑斂。
佩姬第一次覺得月兒如此讓人覺得憎惡。明明身懷武功,卻見死不救,同是女子,她的心,就有如此冰冷麼。她能笑得那麼澄淨,那麼溫潤,可是,內心卻如此世故寒涼,真叫人心寒。
就算她再也不喜她,那麼這一月多日的相處,再怎麼說來也該有點感情啊。
她期盼著月兒能抬起頭,即便隻是勸說一句,可是她沒有,始終都沒有抬起她那謙恭的頭。佩姬絕望的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