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軍人的程序進行得出不多的時候,陸離請了個假,因為再過兩天便是陸教授的祭日。
陸教授一生孤家寡人,沒什麼厚交情的朋友,會想起去祭拜他的人,無非是故交張院長和養子陸離。
每到陸教授祭日的時候,陸離都會帶著他最愛喝的酒和最喜歡吃的菜去祭拜他。而張院長則會穿上黑西裝,正兒八經地在他墓碑前念一段聖經。
陸離回了趟四合院老屋,台麵的灰塵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完全掩蓋住老紅木家具上那光亮的油漆。
陸離坐在陸教授曾經的書房裏,看著書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書籍,眼睛模糊,仿佛曾經那個文質彬彬的老先生又帶著眼鏡,心無旁騖地坐在書架旁的太師椅上看書。
陸教授看的書,陸離都不喜歡看,即使是那本他催了又催的《理想國》,陸離也沒能在他有生之年看完。對此,陸離是有點後悔的。有時候陸離會想,其實當初應該多聽他的話,看多點書的,那怕是讓他感到些許安慰也好。
陸離知道自己這個不太聽話的養子給他添了不少麻煩,隻可惜年齡相差太遠,等自己褪去青春期的叛逆,漸漸懂事時,他已經撒手人寰了。
那一晚上,陸離整晚都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望著書架出神。書架上那本《理想國》就那樣靜靜地立在哪裏,仿佛陸教授從未離去。
有好幾次陸離困得差點坐在椅子上睡過去,
但都被一種莫名的聲音驚醒。嚓,嚓,嚓,好像是鏟子挖土的聲音,而傳過來的方位正是這座老屋的地底下。
“不會這麼邪門吧,陸老頭您可別嚇我啊!”陸離被那毛骨悚然的聲音嚇得有點心慌。然而當他靜下心去傾聽的時候,卻又恢複了夜深人靜,仿佛那些嚓嚓的響聲由始至終都隻是幻聽。於是他就這樣在心慌慌的情況下,望著書架靜坐到天明。
第二天,陸離一大早便去菜市場買了陸教授最愛的酒菜,然後出發去孤兒院。
當陸離拎著酒菜去到孤兒院時,張院長已經在孤兒院門口等著了。隻見他西裝革履,一隻手握著拐杖,一隻手捧著聖經,精神奕奕地站在孤兒院門口前的空地上。
張院長旁邊有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師傅正站在車門旁,恭敬地望著張院長。陸離知道,這個司機師傅一定又是被張老頭給精神洗禮了,不然不會如此恭敬地等在一旁。張院長就有這能耐,能把人說得特別的謙卑,恨不得立馬相信教會那套“世人愛神,神愛世人”的調調。
記得有一次,幾個大漢來孤兒院鬧事,張院長叫退警衛,一個人拿著煙鬥,苦口婆心跟他們講道理,結果從此以後孤兒院無緣無故便多了幾個義工。後來陸離聽那幾個大漢滿懷崇敬地說,張院長那是懂得大智慧大道理的高人,連自己這種粗人也能講得茅塞頓開。陸離則是無奈苦笑,大智慧個屁,無非是像大話西遊裏的唐三藏一樣,囉哩吧嗦,軟磨硬泡。
張院長吐了口煙,皺著眉頭對陸離道:“昨晚沒休息好嗎?怎麼神色如此憔悴!”
“別提了,昨晚壓根就沒睡!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最近寫程序寫得神經錯亂了,昨晚回到老屋,整晚都心神不寧,而且還幻聽。”陸離想起昨晚的怪聲,心有餘悸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