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心裏已是轉了無數個彎,並最終拿定主意,要再賣孔琉玥一個大人情,將那些她想說卻不好說,也不敢說的話,告知與旁人,讓旁人都知道她的冤屈,讓柱國公府以後要拿捏起她來,也得事先先掂量掂量。
於是不幾日之後,京城各高門大戶中,便有一多半兒知道柱國公府昧了自家姑太太孤女銀子的事了,表麵上雖然都沒說什麼,私下裏卻是對柱國公府此舉頗不以為然甚至是不齒的。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表。
如今且說尹二太太在園子裏聞得那些婆子們的混賬話兒後,氣了個半死,當即便命人去捆人打板子,偏生在她的人循聲找過去之前,那群婆子已先作鳥獸狀散去了,讓她的人撲了個空,連說話的人是誰都沒瞧分明。
想著馮夫人還在,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尹二太太暫時也不好多追究,隻得強忍著怒氣陪著馮夫人回了尹大太太的上房。
一直到送走馮夫人後,方黑著臉將方才的事大致與尹大太太說了一遍,末了冷笑道:“我知道大嫂出身詩書禮儀大家,一向寬和仁慈慣了的,但隻咱們家那些奴才也忒不像樣了,青天白日就敢在花園裏亂嚼舌根,還是當著客人的麵兒,傳了出去,咱們家的臉麵性命還要是不要?咱們家還有好幾位哥兒姐兒,你讓他們將來議親時又該怎麼樣?此番大嫂若還要秉承寬和待下的處事風格,不徹查發落一番,我少不得隻能將事情回了老太太,請她老人家做主了!”
換做平常,尹二太太是不敢跟尹大太太這麼說話的,尹大太太可不僅僅是大嫂,更是國公府的女主人、一品誥命夫人、宮裏娘娘的母親,既為長更為尊,她自是不敢有所冒犯。
但一想到之前那些婆子們在園子裏說的話被馮夫人聽了去,一想到自己的命根子謹姐兒正是該要說親的年紀了,不像尹大太太生的三個兒女都早已成親的成親,定親的定親了;
再一想到若是那些婆子說的話是真的,那就意味著大房獨吞了姑太太留下的幾十萬銀子,她就不吐不快:謹姐兒可是她的命,她絕不允許有人壞了她的好姻緣前程!再者,大老爺是姑太太的兄長,難道二老爺就不是了?憑什麼幾十萬兩銀子都叫大房占了去!
尹二太太這番話說得不可謂不重,竟是在直指尹大太太治家無方,自是當即便將她氣了個半死。
她之前被尹淮安氣得複發的舊疾本就還未大好,不過想著大節下要忙的事情多,恐落人褒貶,且也害怕孔琉玥真如她所說,過來侍疾於她床前,一個不小心便讓她遇上了尹淮安,又生事端,所以連日來都是在強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