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說笑了一回,丫鬟擺了飯來吃畢,老太夫人忽然向太夫人道:“好久沒打過葉子牌了,今兒個你留下來陪我打幾圈兒罷?”
太夫人心裏一咯噔,卻是滿口稱是,笑道:“我呀就是故意長時間不跟娘打牌,待到您牌技退化了之後再跟您打,也省得像以往那樣,輸得多贏得少!”
二夫人在一旁湊趣,“祖母和母親,再加上大嫂和三弟妹,正好湊夠一桌,我就在一旁為大家烹茶遞水罷……”話音未落,後麵傅希恒忽然捅了她一下,她方意識到不妥,忙低下頭去沒有再說。
老太夫人看在眼裏,嗬嗬笑道:“叫盧嬤嬤和李媽媽作陪即可,你們年輕人自去尋你們自個兒的樂子罷,就不必留在這裏陪我們這些老背晦了!”擺手命大家都散了。
於是自傅城恒以下,眾人都向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行了禮,方魚貫退了出去。
這裏老太夫人方使眼色給盧嬤嬤,示意眾伺候之人都退下後,方笑向太夫人道:“我聽說,你給老四看了門親事?”
語氣雖然平緩,臉上也帶著笑容,卻讓太夫人有些不寒而栗起來,片刻方強笑道:“才隻問了八字,打算等合了八字之後,再來回與娘知道呢!”
“哦?”老太夫人臉上笑容未變,“那是誰家的小姐啊?”
太夫人卻越發緊張了,結結巴巴道:“回娘,是威國公郭家的小姐……”頓了一頓,忙又稍稍拔高了聲音繼續道,“我聽媒人說,那郭小姐最是溫柔和順會待人行事的,與我們家老四堪稱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所以才動了這個心思……”說著見老太夫人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到底沒有再說下去。
老太夫人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對這個填房兒媳,老太夫人還是寬容的時候居多的,不為別的,隻為她當年割肉給她做藥引之舉,她就自覺要對她好一些,方不辜負她這一片心,因此對她一些過分的或是糊塗的行徑,她都是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卻不想,她倒是越來越糊塗,越活越回去了,也不想想,如果他們家真欲跟威國公府結親,當初老大幹嘛要一再的回絕太後,直接同意了那門親事不就好了?
隻可惜這些政治上的事跟她說不通,她的見識還不到那一步,隻能從其他方麵來跟她說,“正所謂之子莫若母,你是老四的母親,你倒是跟我說說,老四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四是個什麼樣的人?”太夫人被老太夫人問得一怔,片刻方說道,“老四進退有度,上進好學,自然是個好孩子!”
老太夫人點點頭,“你說得這些都對,但這隻是表麵上的,我問的是老四的性子。”
太夫人一陣沉默。誠如老太夫人所說,知子莫若母,她當然知道傅頤恒是什麼性子,說得好聽點,就是溫文爾雅,待人客氣有禮,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性子綿軟,沒有主見,一味的隻知道讀書。可他本來就是小兒子,被養得嬌慣了一些,也是很正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