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皇上的家宴,景藥一個外人不便參加,本打算出宮回長平王府的,但是惠妃說她難得進一趟宮,並且和她也甚是投緣,非要留她在宮中多呆幾日。景藥不知為何也希望能和惠妃多相處一些,可能是她總能從惠妃身上感受到未曾擁有過的母親的溫暖吧。
“沒想到你心機這麼深,居然跑來討好母妃。”褚人修的聲音冷冷的從身後傳來。
景藥吃完飯到園子裏瞎逛,沒想到褚人修從家宴上回來了,景藥看了看褚人修身後,發現並無旁人,有些吃驚。
“怎麼,沒看到南明很失望?”褚人修嘲諷的說。
景藥習慣了他那樣的口氣和態度,但還是無法讓自己淡然麵對,眉毛一揚,說:“是啊,是很失望,那又怎麼樣?”
褚人修沒有答言,冷冷的看著景藥,景藥看著他深暗的眸子,竟有一些心虛。這時褚人修慢慢開口,聲音冷淡,說:“本王不管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但是別把心思動到我母妃身上,南明這邊也是,本王早就說過,你一賤民如何配得上永明國皇子?”
褚人修的話就像刺一樣紮進景藥心裏,景藥握緊拳頭,氣的發抖,為什麼在他眼裏自己一定是有所圖謀?難道他始終把自己想的這麼不堪嗎?景藥心裏的委屈和憤怒突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憤恨的轉過身去,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
褚人修看到她的異常,頓了頓,依然故作聲色的說:“本王奉勸你……”
“滾。”景藥打斷了他的話,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字,隨後大聲的吼道:“滾!”
“什麼?你竟敢以這個態度對本王!”褚人修剛開始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景藥隨即的一聲爆發證明了他沒有聽錯,這個女人竟敢背對著他叫他滾,他猛地扯過景藥肩膀,剛要發作卻怔住了,她竟然哭了。
景藥打開他的手,扭頭跑開了。她一直往前跑,不知道自己跑哪兒去,隻是不想再看見他或者再聽到他的聲音,或者是不想再出現在他麵前,他把自己看的這麼卑賤,她不想再這樣讓他看輕下去了。
猛地一下,景藥撞到一個人身上,跑得太快導致撞上去的力道太大後退了幾步。那人伸手扶住了景藥。景藥埋著頭不住的道歉。
那人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景藥抬頭看到一張清俊邪魅的笑臉,此人是今天在堂上獻血玉麒麟的君夜國三皇子複顏楊。
複顏楊玩味的看著她,說:“這不是藥王老人的高徒景藥姑娘嗎?怎麼急匆匆的亂竄啊?”
“三皇子殿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撞你的,懇請殿下恕罪。”景藥側身到一邊,沒什麼心思說話,隻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呆一會兒。
“怎麼,誰欺負你了?這眼淚都還沒幹。”複顏楊伸出食指抬起景藥下巴。
景藥忙退到一邊,低頭說:“回殿下,沒有人欺負我,多謝殿下關心。”
“景藥,如果有人對你不好,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複顏楊突然走到景藥身邊,在她耳邊低低地說,聲音極其曖昧。
景藥急忙避開,慌張的說:“多謝三皇子殿下垂憐,景藥感激不盡。殿下,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說完匆忙跑開了。
複顏楊看著她慌張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景藥心想複顏楊對第一次遇見的人就說出這樣的話,定是登徒浪子之類,並且,他總覺得他身上有很危險的氣息,暗中警醒自己一定要避免和他打交道,但是想到自己一個普通百姓,哪裏有機會和皇子之類打交道啊,要不是體內的蠱蟲,恐怕褚人修、褚人南明都不會認識她。
想到這裏,景藥攤開自己的手,想知道那隻折磨人的蟲子到底在她身體哪裏?那個蟲子折磨著她卻可以救另一個人的命,那個人是褚人修最喜歡的人。如果引出了蠱蟲,救醒了褚人修喜歡的那個人,自己就沒有利用價值了,那之後自己該何去何從?景藥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迷茫和哀傷。
她茫無目的的走著,皇宮很大,她完全找不到路辨不明方向,因為是皇帝的壽宴,所以皇宮裏比以往還要光亮熱鬧,到處都是人。景藥看到這股子熱鬧,心裏感到煩躁,所以她專揀僻靜的地方走。
走的乏了,想的累了,就胡亂找個亭子坐下休息。夜已經黑透了,亭子周圍隻有一些遠處投過來的光亮,鳥兒都已經安歇了,隻有時不時有幾聲貓頭鷹的咕咕鳴叫。景藥趴在石桌上昏昏沉沉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景藥感覺到臉頰有一股柔軟的涼意滑過,用手摸了摸,“呀!”是人的手。景藥一下子坐起來,對上一雙明亮含笑的眼睛。
“本宮見景姑娘臉色不太好,放心不下就跟過來看看。見景姑娘在此休息不敢打攪,隻是景姑娘的睡顏實在太美好了,忍不住驚醒了姑娘,還請姑娘勿怪。”複顏楊笑說道。
“呃,讓三皇子殿下費心了。”景藥說著四處張望,發現四周都沒有人,心裏有些慌張。
複顏楊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說道:“景姑娘似乎很怕本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