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生死一線見良人(1 / 2)

景藥在王宮裏待了快五天了,除了有時被叫去一起用膳之外,景藥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啟蒼王說話,確切地說,景藥除了偶爾吃飯的時候會見到啟蒼王之外,基本就沒機會見到他了。

在沒想到合適的話題之前,景藥還不敢唐突地去專門找他,不然看起來就真的很居心不良,若話沒說好,弄巧成拙就麻煩了。

自從知曉自己身世之後,雖然還沒有完全確定,景藥在這幾天一起用膳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地觀望打量本應該成為她親人的人,啟蒼王一直都是不苟言笑很威嚴的樣子,安賢王後總會帶著一種景藥看不明白的笑臉看著她,雲皓風依舊冷冷淡淡,雲婉香始終保持那種遺世獨立的姿態,隻是在和景藥目光相交的時候會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景藥一邊偷瞄一邊在這無聲的內心世界裏獨自理解品味一家人吃飯的安樂和愉悅,偶爾抿嘴一笑。

對景藥這種在吃飯期間的不明所以的傻笑,褚人原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十分鄙夷她毫無作為還能偷著傻樂的精神。

這天夜裏,景藥都快要睡著了,被人從夢中叫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看到是一個沒見過的宮女。

宮女看到景藥醒來,很神秘的說:“王妃,永明國太子請王妃到後園一聚,有要事相商。”

景藥心想有什麼事非要等到這個時候來說,擾她的好夢,十分來氣。但是轉念想到可能是因為聯姻的事,自己這裏一直沒有動靜,褚人原肯定是著急了,因為是在別人王宮裏,說話沒那麼方便,才挑這個時辰來商議。雖然好夢留人睡,但也不得不起來。

景藥穿好衣服,看了看那個宮女,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她想不明白褚人原為什麼會讓一個王宮裏麵的人來叫她。雖然有疑惑,景藥還是乖乖地跟著那個宮女去了。

宮女帶著景藥出來,沒一會兒來到一個園子,這夜黑的深沉,借著微弱的燭燈也隻能看清一小塊的地方。景藥本來緊跟著宮女的,但是宮女越走越快,景藥走不及,小跑兩步上去就不見人影了。周圍安安靜靜地,隻聽到風摩挲樹的聲音,景藥舉著燭火四處看,在這個寂靜黑暗不見人影的小園裏,景藥覺得氣氛過於恐怖了一些,心下顫抖。

景藥吞了兩口口水,戰戰兢兢地喊:“太子?你在哪裏?太子殿下,你出來好不好?太子你聽得到嗎?褚人原,你趕快出來,不要嚇人了……”

景藥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聲音輕細不安,她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了。

突然感覺到身後有動靜,景藥警覺地一轉身,“砰”地一下被人打倒在地,再沒有任何意識。

沁入骨髓的冰冷鑽進景藥耳鼻,鋪天蓋地的寒氣籠罩她的全身,刺進血肉裏麵。

是寒夜還是單純的黑暗?極濃,極深。像是從地域席卷而來的漩渦,狂吼著要拖拉下去所有的靈魂。

白。極致的白。卷裹世間一切,無論怎麼睜眼都無法看見除這單一炫目的顏色之外的事物和色彩,包括自己都湮沒在這令人驚恐的白色之中,承受著白光帶來的錐心刺痛,不能躲避一分。

景藥就在這淒厲絕寒的黑和錐心刺骨的白中沉浮殘喘,沒有溫度,沒有希望。

當極深的暗夜褪去一點,來自地獄的呼喊消散一點,景藥終於能得到一個模模糊糊無法連接毫不分明的輪廓。當絕厲的白光微弱一點,當周身的刺痛減小一點,景藥終於能在抬手間感受到一點自己的存在,也能在天地一色中發現一絲黯淡的色彩。

隨著滲人入骨的黑與白慢慢磨去鋒芒,景藥終於能夠在一片混沌中看清一個人影。那個人影隔得太遠,人影太淺。景藥所有的呼喊都被帶走,隻有寂然。景藥好似爬行地想要接近,距離始終沒有縮短。

在這樣的過程中,掌心漸漸有了溫度,如絲如線的暖從掌心遊弋到身體各處,這點溫暖不是自己的。

黑白漸褪,變成灰沉沉的模糊。人影漸進,給這片天地帶來別樣的光彩。身體漸暖,寒氣漸散,深沉的夢中傳來心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