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客觀世界
在傳統科學家看來,“認識”的最初含義是“認識外部物理世界”。它指的是,觀察某一非你、非人、非人格的事物,某一獨立於你以外、獨立於觀察者以外的事物。對於這一事物,你是一個陌生人、一個旁觀者、眾多觀眾中的一員。你這個觀察者確實是遠離它的,不了解,無同感,無認同,沒有任何默契知識的傾向。默契的能力你可能已經具有。你用顯微鏡或望遠鏡觀察,就如同經由一個鑰匙孔,從遠處、從外麵窺探,而不是一個處於室內的人有權利接受他人的窺探。
可以說,這樣的一位科學觀察者不是一位有親身經曆的觀察者。他的科學可以類比為一種旁觀的遊戲,而他就是那位旁觀者。他沒有必要纏身於他正在觀察的事物中,這裏沒有什麼忠誠問題,也沒有任何冒險。他能成為冷靜的、超脫的、無動於衷的、無欲的,完全置身於他所觀察的事物之外。他坐在高台之上,俯視競技場中正在進行的活動,他自己不在場中。從根本上看,他並不關心誰輸誰贏。
如果他所觀察的事物完全和他自身無牽連,那麼他可以而且應該成為中性的。為了使他的觀察結果真實可靠,他最好是不下任何賭注,不讚成什麼也不反對什麼,不對可能得出的結果預先抱有任何希望或願望,如希望是這樣而不是那樣。假如他尋求的是真實的報告,最有效的方式將是不趨向任何已定方向,和自身無牽連。當然,我們都知道,這樣的中立和無牽連在理論上幾乎毫無實現的可能。不過,趨向這種理想的運動是可能的,這和離開這種理想是不同的。
如果把這種知識稱為我-他知識,那將有助於那些曾經讀過馬丁·布伯著作的人的理解。假如我們不涉及任何關於人的性質的東西,隻鑒別要理解的那些事物和對象,有時我們完全可以達到我-他知識的。
當然,無論對於人還是事物而言,異己知識都不是最佳的選擇。較敏感的觀察者能吸收更多的外界事物並融入自身,即他們能經過認同和移情作用和越來越寬廣眾多的生物和非生物界交往。事實上,這可能是高度成熟的人格的鮮明標誌。從某種角度講,這種認同作用會使相應程度的經驗知識成為可能,也就是變成或成為被認識的對象而不是完全停留在外部旁觀的水平。由於這樣的認同可以掛在廣義的“愛”的名下,它從內部增強認識的能力可以被認定是為了研究的目的利用愛來促進認識的特例。我們或許可以提出一個概括的假說:對於對象的愛似乎有可能增進有關此對象的經驗知識,而愛的缺乏會削弱對此對象的經驗知識,盡管它很有可能增進對同一對象的旁觀認識。
實際上,常識所傾向的一個更顯然的可能證明,大概是研究者A真正看到了精神分裂症患者(或白鼠,或地衣),研究者B卻更有興趣研究燥狂抑鬱症者(或猴子,或蘑菇)。我們可以滿懷信心地期待,研究者A會自由地選擇或更寧願研究精神分裂症;更好而且更持久地研究它,更有耐心、更永恒、更能忍受繁瑣雜務的攪擾;有無數的預感、直覺、夢和啟示;對分裂症可能有更重大的發現;而精神分裂症患者會覺得和他相處安全並說他“了解”他們。在所有這些方麵上他肯定會比研究者B做得更好。但請注意,這一優越性在原理上更有利於獲得經驗知識,而不是獲得有關某物的認識或旁觀認識,盡管研究者A或許也能在後一方麵做得好一些。
無論處在何種條件下,隻要涉及的是關於異己東西的旁觀認識,我們都可以有信心地期待任何有資格的科學家或研究副手以一種正規和慣例的方式,如客觀統計法積累有關任何事物的認識。實際上,這正是我們社會中許多“計劃”、補助金、工作隊和各種組織大量出現的事實,也是許多科學家可以被雇去做一件又一件沒有任何關聯的無激情的工作的原因所在,正如一個有經驗的推銷員由於能推銷任何貨物而自豪一樣,不論這些貨物他自己是否喜愛。
這也是說明笛卡爾哲學關於認識者和認識對象之間的分割的方式。例如,當代的存在主義者就談到過這一點。我們或許也可以這樣認為:這完全是認識者和他的認識對象的“距離擴大”,甚至疏遠。
從以上所說的一切應該能得到一項清楚的認識,即我們所設想的是認識者和認識對象之間或感知者和知覺對象之間的另一類關係。我—你認識,通過經驗得到的認識,來自內部的認識,愛的認識,存在認知,溶合認識,認同認識,所有這些都已經提到過或將被提到。
不僅其他的認識形態確實存在,而且它們也確實是更好、更有效、更能產生可靠而有效的認識。假如我們是在試著獲取關於某一特定人或甚至關於一般人的認識,假如我們希望能更多地了解人,這是我們要采取的最佳方式。
● 實現自我的競爭方略實現自我的競爭方略珍視潛在的自我意識
所有的自我實現者都會投身於一項自我以外的事業之中,他們專心致誌地從事某項工作,某項他們非常珍視的事業——按舊的說法即天命或天職。他們從事於命運以某種方式安排他們去做的事,他們做這件事也喜愛這件事。因此,工作與歡樂的分歧在他們身上已消失了。
一個人獻身於法律,另一個人獻身於正義,第三個人獻身於美或真理。所有這些人都以某種方式獻身於尋求我稱之為“存在”價值的東西,那種固有的終極的價值,不能再還原到任何更終極的東西。這些存在價值大約有14種,包括古人的真、善、美,還有圓滿、單純、全麵,等等。
這些存在價值的存在給自我實現的結論增添了一係列的複雜性。這些存在價值像需要一樣在起作用。那種我稱之為超越性需要的剝奪會釀成某些類型的病態,它們還沒有得到適當的說明,我們可以稱之為超越性病症——即靈魂病。例如,總是生活在爾虞我詐之中而形成不信賴任何人的病態。正如我們需要谘詢專家幫助以解決因為某些需要未能滿足而產生的一般病症一樣,我們也需要超谘詢家幫助治療因為某些超越性需要未能滿足而產生的靈魂病。
就某種可以說明和實證的方式說,人需要在美中而不是在醜中生活,正如他肚子餓了需要吃飯或疲乏了需要休息一樣。說得更具體些,這些存在價值就是絕大多數人的生活意義,但許多人甚至不能認識到他們有這些超越性需要。谘詢家的職責可能就在於使他們意識到他們自身中的這些需要,正如傳統的心理分析家使患者意識到他們那些類似本能的基本需要一樣。最終,某些專家或許會認為自己是哲學的或宗教的谘詢家。
我們可以試著幫助那些因存在價值問題而來谘詢的人向自我實現的方向運動和成長。實際上,許多年輕人本質上是非常好的人,盡管他們往往受搞惡作劇。不管怎樣,我們認為(縱然有時有各種行為證據),他們就第一流的意義說也是理想的,他們是在尋求價值,他們很想有什麼東西作為獻身的目標,作為熱忱的追求,作為崇拜、仰慕和熱愛的對象。這些年輕人時刻都在進行選擇:是前進還是後退?是離開還是趨向自我實現?
自我實現意味著完全地、活躍地、忘我地體驗生活,全神貫注,寵辱偕忘。它意味著不帶有青春期自我意識的那種體驗。在這一體驗的時刻,個人完完全全地成為一個人。實現自我的途徑
當一個人趨向自我實現時,他是否會拚命凶狠地壓榨他人?就實際的行為步驟看,自我實現意味著什麼呢?個人趨向自我實現有八條途徑。
第一,自我實現意味著完全地、活躍地、忘我地體驗生活,全神貫注,寵辱偕忘,它意味著不帶有青春期自我意識的那種體驗。在這一體驗的時刻,個人完完全全地成為一個人。這就是自我實現的時刻,這就是一個人在實現自我時的瞬間感受。
作為個人,我們都偶爾體驗過這樣的時刻。
作為谘詢家,我們能幫助求診者經常性地得到這樣的體驗。我們能鼓勵他們全身心地投入某一件事,而忘記他們的偽裝、拘謹和畏縮,從而徹底獻身於這件事。從局外角度看,我們能看出這是一種非常美妙的時刻。在那些正在試圖變成非常固執、世故和老練的青年人身上,我們能看到某些童年天真的恢複;當他們完全獻身於某一時刻並充分體驗著這一時刻時,他們的臉上能再現出純潔無邪而又幸福的表情。這種體驗最關鍵的是要達到“無我”,而大多數青年人的毛病正出在太少無我而太多自我意識和自我覺知。
第二,我們可以設想是一係列的、一個接著一個的選擇構成了生活。每次選擇都有前進與倒退之分,可能有趨向防禦、趨向安全,趨向畏縮的運動;但在另一方麵,也有成長的選擇。做出成長的選擇而不是畏縮的選擇就是趨向自我實現的運動。自我實現是一個連續進行的過程。它意味著每一次都要在說謊或誠實之間、在偷竊或正義之間進行選擇,意味著使每一次選擇都成為成長的選擇這就是趨向自我實現的運動。
第三,自我實現的含義就是設想可以實現一個人真實的自我或成功的自我。人不是一塊白板,也不是一堆泥或代用粘土。人是某種已經存在的東西,至少是一種軟骨的結構,至少是他的氣質,標準的生物化學平衡,等等。這裏有一個自我,馬斯洛過去曾說過“要傾聽內在衝動的呼喚”,意思就是要讓自我顯現出來。我們大多數人在大多數時候(這特別適用於兒童和青年)不是傾聽我們自己的真情呼喚,而是傾聽媽媽的、爸爸的教訓,或教會的、長老的、權威的或傳統的聲音。
作為邁向自我實現的簡單的第一步,當有人遞給你一杯酒並問你味道如何時,你應該試著以一種全新的方式作答。首先,你不要看酒瓶上的商標,不要想從商標上得到任何暗示再考慮應該說好或不好。然後,再閉上眼睛,“定一定神”。這時,你就可以麵向自身內部,避開外界的嘈雜幹擾,用自己的舌頭品一品酒味,並訴諸自己身內的“最高法庭”。這時,隻有這時,你才可以開始說“我喜歡它”,或“我不喜歡它”。
第四,要誠懇地表達出自己的懷疑而不要壓抑和隱瞞。在各種場合都能碰到“有懷疑”這一短語,因此我們沒有必要過多討論有關交際手腕的問題。當我們產生懷疑時,往往不會誠實相告。來谘詢的人往往是不誠實的,他們在做戲,在裝模做樣,他們並不是很容易就聽從“誠實”的勸告的。在許多問題上反躬自問都意味著承擔責任。這本身就是邁向自我實現的一大步。很少有人研究過這種責任問題,在我們的教科書中也沒有這一問題的地位。誰能研究白鼠的責任呢?可是,在心理治療中,這幾乎是可以觸摸到的一部分。在心理治療中,你能看到它,感覺到它,能知道責任的分量。於是,就清楚地理解了責任的內涵,這是重要的步驟之一。每次承擔責任就是一次自我的實現。
第五,我們所說的體驗都是不帶自我意識的,選擇成長而不是畏懼、聽憑於衝動,變成誠實的和承擔責任的人。所有這些都是邁向自我實現的步驟,都確保著美好生活的選擇,當每次選擇時刻到來時能做到這些小事的人,將會發現這些經驗合起來就能達到更好的選擇,在素質上對他是正確的選擇。他開始懂得他的命運是什麼,選擇什麼樣的妻子或丈夫,他一生的使命是什麼。除非一個人敢於傾聽自身的自我,而且時刻都如此,並鎮靜自若地說“不,我不喜歡如此這般”,否則他就不能為自己的一生做出聰明的抉擇。
偉大的藝術世界被一小群輿論製造者和風尚操縱者把持著。但它對於這樣的一些人似乎是十分公平的,因為他們自認為有資格說:“你們要喜歡我所喜歡的,不然你們就是傻瓜。”而我們卻告訴人們要傾聽自己的誌趣愛好。多數人不是這樣的。當站在畫廊裏看一幅費解的彩畫時,你很少會聽見有人說:“這幅畫很費解。”
例如,有一年在布蘭代斯大學舉行聖誕舞會,放電子音樂、錄音帶,人們做一些“超現實的”和“頹廢派”的事情。燈亮了,人人目瞪口呆,手足無措。在這種場合,大多數人會說幾句俏皮話而不會說“我要想想這種事”。說老實話,則意味著敢於與眾不同,寧願不受歡迎,成為不隨波逐流的人。假如谘詢家不能告訴來谘詢者真相,不論年長或年輕的,要準備自己不受人歡迎,這樣的谘詢家最好馬上關門。要有勇氣而不要怕這怕那,這是同一件事的另一種說法。
第六,自我實現是在任何時刻任何程度上實現個人潛能的過程,而絕非一種結局狀態。例如,倘若你是一個聰明的人,自我實現就是通過學習變得更聰明,就是運用你的聰明才智。這並不等於說要做一些遙遠而不可及的事,而是說要實現一個人的可能性往往需要經曆勤奮的、付出精力的準備階段,可以是鋼琴鍵盤上的手指鍛煉。自我實現可以是努力做好你想要做的事。隻想成為一個二流的專家,那還不是一條通向自我實現的正確途徑,你應該要求自己成為第一流的,或要求竭盡你自己的所能。
第七,高峰體驗是自我實現的暫短時刻,這是一些心醉神迷的時刻。你隻能像劉易斯所說的那樣“喜出望外”。但你能設置條件,使高峰體驗更有可能出現,或者架設條件弄得它較少可能出現。破除一個錯覺,擺脫一個虛假的想法,知道自己不善於做什麼,知道自己的潛能是什麼,這也是構成發現你實際上是什麼的一部分。
雖然人人都確實產生過高峰體驗,但卻並非每一個人都能意識到這些。有些人把這些小的神秘體驗丟棄了。谘詢家或超谘詢家的任務之一是幫助人們在這些短暫入迷的時刻到來之時認識到它們。然而,一個人的心靈怎麼可能在外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作為交流手段的情況下,看到另一個人的隱秘心靈然後還要試著進行交流呢?我們不得不找出一種新的交流方式。這種類型的交流對於教育、谘詢,對於幫助成年人竭盡所能地充分發展,也許要比我們看到教師利用黑板書寫所進行的那種慣常的交流更為適合。假如有人喜愛貝多芬並在傾聽他的一曲四重奏中受到感動,而你卻無動於衷,那人們如何能使你去傾聽呢?
音樂明顯是客觀存在的,但為什麼別人可以投入地欣賞,而你卻什麼也聽不出來呢?你聽到的僅僅是一些音符而已,別人怎麼能使你聽出美來呢?這是教育中更重要的問題,比教你學ABC或在黑板上證明數學題或指點一隻蛙的解剖更重要。後麵提到的這一類事情對於兩個人都是外部的,你有教鞭,兩個人能同時看一個目的物。這種類型的教學比較容易,另一種教育要困難得多,但那是谘詢家工作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謂的超谘詢。
第八,看清楚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什麼對於他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他正探索什麼,以及他的使命是什麼——向一個人自身展示他自己,這意味著揭露心理病理。這意味著對防禦心理的識別和識別後找到勇氣放棄這種防禦。這樣做是痛苦的,因為防禦是針對某些不愉快的事樹立的,但卻是值得的。如果說心理分析文獻沒有教給我們任何別的東西,至少已使我們懂得壓抑並不是解決問題的上策。要能包容萬物
心理學教科書中沒有提到過這樣一種防禦機製,但這對於某些青年人來說卻是一種非常重要的防禦機製,這就是“去聖化”。這些青年人懷疑價值觀念和美德的可能性。他們覺得生活中人們欺騙自己或壓迫自己。他們大多數人的父母本身不是很高明,他們並不怎麼尊敬他們的父母。這些父母自己的價值觀念也是混亂的,他們看到自己的孩子的行為僅僅是感到很吃驚,從來也不懲罰他們或阻止他們做壞事。
於是,便出現了這樣一種情況,這些年輕人把他們的長輩看得很卑鄙,而且通常有確切充分的理由。這樣的年輕人已經由此得出一個廣泛的結論:他們不願意聽從任何大人的勸告,假如這位長輩說的話和他們從偽善者的口中聽到的一樣就更不願聽從了。他們曾聽到他們的父輩談論要誠實或勇敢或大膽,而他們又看到他們父輩的行為卻與此截然相反。
這些年輕人能夠將人還原為具體的物,卻不從人的象征價值或恒久意義看人,不去看人可能成為什麼。例如,我們的青少年已經使性“去聖化”。性無所謂,它是一件自然的事情。他們已把它弄得那麼自然,使它已經在很多場合失去了它的詩意,這意味著它實際上已經失去了一切。自我實現意味著放棄這一防禦機製並學會再聖化。
再聖化的意思是,願意再次從“永恒的方向”看一個人,像斯賓諾莎所說的那樣,或在中世紀基督教的統一理解中看一個人。那就是說,能看到神聖的、永恒的、象征的意義。那就是以尊敬的態度看女性,以尊敬所包含的一切意義看待她,即使是看某一個毫不相幹的婦女也一樣。
另一個例子:一個人到醫科學校去學解剖腦。如果這位醫科學生沒有敬畏之心而是缺乏統一理解,把腦僅僅看成一個具體的東西,那麼肯定不會學得很全麵。對再聖化開放,一個人就會把腦也看作一個神聖的東西,看到它的象征價值,把它看作一種修辭的用法,從它的詩意一麵看它。
再聖化往往意味著一大堆會過時的談論——“非常古板”,年輕的孩子們會這樣說。然而,對於谘詢家,特別是對老年人提供勸告的谘詢家(由於人到老年這些關於宗教和生活意義的哲學問題開始出現),這就成為幫助人趨向自我實現的最重要途徑。年輕人可能說這是古板,邏輯實證論者可能說這是無意義的,但對於在這樣的過程中來尋求幫助的人,這顯然是非常有意義而且非常重要的,我們最好是回答他,否則我們就是沒有盡到責任。
綜上所述,我們看到,自我實現不是某一偉大時刻的問題。並不是說在星期四下午四時,當號角吹響的時候,你就永遠地、完完全全地步入萬神殿了。自我實現是一個程度問題,是許多次微小進展的日積月累。然而往往可以見到,來谘詢者傾向於等待某種靈感來臨,使他們能夠說:“在本星期四三時二十三分我成為自我實現的人了!”
能選為自我實現榜樣的人,能符合自我實現標準的人,不過是從這些小路上走過來的:他們尊重自我;他們承擔責任;他們是忠誠的;而且,他們工作勤奮。他們能正確估價自己,他們是什麼,這不僅是依據他們一生的使命說的,而且也是依據他們日常的經驗說的。
例如,當他們穿一雙另外類型的鞋子的時候,他們的腳就會受傷,以及他們是否喜歡吃茄子,或喝了大量的啤酒是否整夜不露麵,等等。所有這一切都是真正的自我所含有的意思。他們發現了自己的生物學本性,先天的本性,那是不可逆轉的或很難改變的。腳踏實地地生活在現實世界
我們應該在兩種自我實現的人之間做出區分,若用更恰當的說法,應該是兩種程度。一種人是明顯健康的,但很少或沒有超越體驗,另一種超越體驗在他們那裏很重要,甚至具有核心的意義。作為前一種健康型的自我實現者,典型的人物如舉羅斯福夫人,或許還有杜魯門和艾森豪威爾。作為後一種的典型,有阿爾杜斯·赫胥黎,或許還有施魏策爾、布伯和愛因斯坦。
我們發現不僅自我實現者能超越,而且不健康的人、非自我實現者也有重要的超越體驗。除自我實現者之外,你覺得你已發現有某種程度的超越,或許它還會更廣泛地發展,隻要我們能有更好的方法和更明確的概念和理論。
不僅在自我實現的人中有對超越的認識,而且在有很高創造力或才華的人中,在很聰明的人中,在非常堅強的人中,在強有力而負責任的領導者和管理者中,在特別善良(有德性)的人中,在“英雄”人物——那些曾克服逆境並由此而變得更堅強而不是更衰弱的人物中,也有這樣的認識。
超越型自我實現者是我所說的“高峰人物”而不是“非高峰人物”,是“說yes的人”而不是“說no的人”,是對生活采取積極態度而不是消極態度的人,是渴望生活而不是厭倦生活的人。
健康型的自我實現者主要是更實際、更現實、更入世、更能幹和更超凡脫俗的人,他們更多地生活在現實的世界,生活在缺失的王國,生活在缺失需要和缺失性的認知的世界。在這種世界觀中,對於人或物主要是以一種實際的、具體的、現實的、實用的方式來看待,當作缺失需要供應者或阻撓者對待,或作為有用或無用,有幫助或危險,對個人重要或不重要來對待。
“有用”既有“對生存有用”的含義,又有“從基本缺失性需要向自我實現和自由的高度成長”的含義。更具體地說,它代表一種生活方式和一種世界觀,不僅由基本需要的係列所引起,而且也來自個人特有的潛能發揮的需要。前者需要包括單純的軀體生存需要,安全和保障需要,歸屬、友誼和愛的需要,敬重和尊嚴需要,自尊和價值的追求需要;後者為同一性、真實自我、個體特性、獨特性、自我實現等需要。
換個方式來說,它涉及的不隻是一個人的人類共性,而且還有一個人自己的特有潛能的實現。這樣的人生活在世界上,並在世界上達到自身的實現。他們能有效地把握環境,引導環境,並最終利用環境達到有益的目的,例如健康的政治家或實務家的所做所為。這些人往往是“實幹家”,而不是沉思者或冥想家;他們是有效率、重實際的,而不是審美的;重視現實檢驗和認知,而不是重視情感和體驗。
另一類型的超越者可以說更經常地意識到存在認知,生活在存在水平;即目的水平,內在價值水平;更明顯地受超越性動機支配;或多或少地能經常有統一的意識和“高原體驗”;有或曾有高峰體驗(神秘的,神聖的,極度歡樂的),並隨帶著啟示或卓識或認識,能改變他們對世界和對他們自身的看法。不過,這一切也許是偶然的,也許是經常性的。
可以公平地說,“僅僅健康的”自我實現者從總體上看能實現羅格利克Y理論的期待。但關於超越型自我實現的人,我們必須說,他們不僅已經實現而且已經超越或超過Y理論,他們生活在一種我們在這裏為了方便可以稱之為Z理論的水平上。而且,由於它和X、Y兩種理論同處於一個連續的係統中,三者可以形成一種整合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