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東看著慕言歌手足無措的模樣,一陣無可奈何,慕言歌心軟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更何況是在她目前最在意的人——林子麵前。
“慕姐,我不是有意欺騙你的。”林子惶恐不安的道歉配上蒼白的小臉簡直是讓人愧疚的利器,宋卿東不出意外地看到慕言歌的臉又沉悶了一分,顯然是為他們的衝動感到懊悔了,但是林子的那一套最多隻能讓慕言歌動搖。
知道自己弄錯對象的小護士在旁邊看著一聲不敢吭,生怕和宋卿東對上視線似的,畢竟剛剛在外頭是她不顧宋卿東的臉麵大聲嚷嚷,不知道宋卿東的形象有沒有受到影響。
看他的穿著應該也不是尋常人,小護士一邊忐忑地想著,一邊隻想盡快解決眼前這種艱難的狀態。
“林小姐,快要到您的檢查了。”兩人說話這會功夫樓上的隊應該也排到了林子,小護士盡職盡責地提醒,說話的時候努力縮到慕言歌背後,假裝看不到宋卿東的眼神。
林子點點頭,眼裏的愧疚還是滿滿當當,慕言歌別開眼,宋卿東給她讓了路,等別的護士把林子帶走之後,宋卿東才抱臂看著那個小護士,“誰是她的養父母?”
小護士不敢說話。慕言歌扯扯宋卿東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為難小護士,畢竟小護士也是為了林子的安全著想,出發點是好的,不應該苛責她。見慕言歌為自己說話,小護士有些感動,更加為自己剛剛魯莽的行為感到自責。
“我不是故意攔下你們的,隻是林子一個小姑娘看著可憐兮兮的,要是我不幫她,擔心你們就把她仍在這裏了。”小護士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動機,她可不是什麼濫好人,如果不是看到林子求救的眼神,她也不會毅然決然地跑出去找人。
說完那番類似於解釋的話,小護士自言自語地嘟囔道,“要不是她的眼神那麼強烈,我才不會惹是生非……”
隻不過慕言歌並沒有聽到,宋卿東眼睛眯了眯,他最開始以為林子是為了和他在一起,挑撥離間他和慕言歌的關係,但在他明確做出拒絕之後林子還這麼明目張膽,那她所求的就要重新考慮了。
她到底要什麼?錢?
可能。畢竟她現在隻身一人,又被困在淩臨的夜總會裏,要是想逃跑沒有錢可不行。
“以後記得三思而後行。”宋卿東沒有苛責女人的習慣,小護士也是出於一片好心,雖然好心不是為了他,他隻是稍微叮囑了一句,後腳跟著慕言歌要離開。
小護士看著他們要走了,有些欲言又止,慕言歌恰一回頭看到了,忍不住出聲詢問,“怎麼了?”
“我是想說,林小姐的傷不輕,估計她一個人在裏麵很難熬,要是有個人陪她可能會好一點。”小護士支支吾吾的,不是慕言歌仔細聽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既然你這麼樂於助人,那你就代替我們去陪陪她吧。”宋卿東冷聲回答,攬上慕言歌的肩膀,緊了緊,示意她不要動別的心思。
林子本來就是吃定了這一點才敢那麼大搖大擺地離開,剛剛她在這裏的時候苦肉計已經演得夠足了。
慕言歌果然十分動搖。
小護士臉一白,她倒是想去陪著,可是她還有工作要做,而且這個男人也太自傲了吧,若是好聲請她幫忙,說不定她真會去。
“我是值班護士,隻能在大廳活動。”小護士一板一眼地回答,慕言歌猶疑地看了宋卿東一眼,後者大叫不好,慕言歌怕是聽進了小護士的話,果然,他的念頭剛落下,就聽到慕言歌弱弱地詢問,“卿東,我去陪陪林子吧。”
“不行。”宋卿東鐵著臉拒絕,他有病才會把自己的妻子巴巴地送上去,尚且不知道林子要什麼,萬一她是一個有精神疾病的人該怎麼辦?
他不允許任何潛在威脅因素的存在。
“就去看看她,陪她一小段時間。”雖然早就料到他會拒絕,但慕言歌最開始就沒有打算他一口答應,柔聲求道,“她現在就是個受了傷的未成年女生,能把我怎麼樣?”
說起來是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做起來就不一定了。
宋卿東還是鐵著臉沒有做聲。目睹這個過程的小護士不由得低下頭去,卻暗暗啐道,這個男人也太冷血了,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受傷了他竟然都不許自己的妻子去看望?就算那個女孩子心懷不軌,受了傷又能怎麼樣呢?
“就這小會兒,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去。”慕言歌沒有輕言放棄,宋卿東對她的寵溺她最是清楚,隻要再軟言求一遍,宋卿東百分之九十都會答應。
一時僵持著,小護士的視線宋卿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身形晃了晃,艱難地從嘴裏擠出一個字,“……好。”
要是不答應的話,慕言歌估計能和他冷戰一個星期,眼看著度假時間就要到頭了,他忽然很想時光倒流,堅持自己最初的選擇,至少不會被卷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裏麵。
陪著慕言歌上樓,林子已經進去了,因為一路顛簸,沒有及時換藥,就算之前有好好處理,這時候傷口也不容樂觀,醫生正在小心翼翼地給她去掉死肉,慕言歌站在外頭遠遠地看著,也不禁一陣肉疼。
林子咬牙忍著,事實上,她壓根沒有感覺到多疼痛。她腦子裏都是宋卿東和慕言歌夫婦,最開始她隻是貪圖他們給的溫暖,沒曾想宋卿東竟然拒她於千裏之外,但從以前到現在,隻要她想得到的,還沒有得不到的。
她垂眉,眼神閃爍著,思考著怎麼才能重新獲得他們的信任,或者,徹底毀掉他們。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能擁有,除非她得到了,大家才能相安無事。
醫生時不時地抬頭看她一眼,試圖安撫她,卻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害怕和疼痛,一時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