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對岸,大樹下一位黑衣男子正合眼小憩,洋洋灑灑的粉色花瓣從天空飄落,紛紛落在他的發上,肩上,周圍景色優美,一副安逸平和的景象。小桃花與冷霜站在對麵,驚愕相視,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此刻應該身在荒山墳崗,又怎會出現如此景色,小桃花剛想上前,卻被冷霜拉下躲入樹叢,對麵大樹後伸出一雙白嫩的小手,跟著是紗質透白衣料,一根狗尾巴草在指間,隨著手上的動作慢慢向男子鼻尖靠近。
“哈秋……”響亮的噴嚏聲,但又不那麼真實,男子緩緩張開眼,柔長的睫毛在空氣中扇動,而後他隻是一笑,伸手抓住樹後的小手,這不扯還好,一扯便是一張猙獰的鬼麵,小桃花大驚卻被冷霜死死按住,鬼麵下輕盈的腳步忽然被樹根絆住,隱隱聽見一個女子的嚶嚀聲,跟著便倒在黑衣男子的懷裏,他的麵上沒有驚訝沒有害怕,卻滿是溺愛,而後伸手朝鬼麵上抓去。猙獰的麵皮被撕開,是一個清秀的女子,小桃花這才放下心來,也做觀戲狀。
“討厭,每次都嚇不了你。”女子麵泛紅霞,但還是捶著男子的胸,嬌嗔道。
“你真傻。”男子食指輕輕點了一下女子的鼻尖,言詞中無法掩蓋的寵愛全部注入那三字當中。
見狀,小桃花大腦卻迅速地搜索起來,這種低級趣味的恐嚇遊戲,除了桃姑姑,還會有誰,難道說這便是她與利奈的回憶?但怎麼可能,那殘魂已被他們收入囊中,況且它無半點法力,又怎會製造如此幻象!諸多疑問,小桃花轉眼望向冷霜,屆時靠近小聲耳語,“這便是桃姑姑與利奈的過往。”
冷霜點頭,可麵上神情有些不自在,他當然明白桃姑姑對利奈所有的依戀,被注入殘魂之中,若收服一個,他們的當年情便會在眼前浮現,就如真實的一般,若是如此,小桃花不就會得知一些已經遺忘的事,也不知是福是禍。
“那就不用怕了,一切不過幻象而已,剛才還真是驚了我一下,怎麼這好端端的出現了兩個陌生人,我還以為撞鬼了。”得到冷霜首肯,小桃花便將聲音放大起來,而那溫和的景象也隨之消失,隻見天邊紅日升起,照在小桃花冰冷的身上,讓她感到一絲溫暖,喜上眉梢。
冷霜剛想打斷小桃花的話,卻見金色陽光,一下子又閉了嘴,但麵色依舊凝重,小桃花不解道:“你這是怎麼了,看見他們的回憶,似乎很不高興?”
“沒有,難道你不想接著看下去?”冷霜尷尬應聲,見小桃花似乎很不在意倆人的回憶,又道出疑問。
“有什麼好看的,非禮勿視啊。”冷霜這一問,倒把小桃花給問紅了臉,剛才她依稀記得倆人快唇齒觸碰,那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況且她與冷霜孤男寡女,見此狀更因避開,以免兩人相處尷尬啊。
冷霜萬萬沒有想到小桃花會想歪了,於是嗤笑出聲,引得她萬分尷尬,紅霞上臉,其實她不是不想,是不敢,若繼續看下去,她隻會憶起她在天外天的不堪,若說她會忘記,那定是騙人,若會忘記,她也不會長久心懷仇恨度日。
“你又在想什麼歪門邪道?”見小桃花陷入長長的沉默,冷霜自是發覺有些不對勁,他隱隱感到由她身上而散發出的怨恨,難道隻有恨才能讓人永生銘記?未免小桃花失控,冷霜隻好戲謔出聲,隻見她稍稍有些動容,再沒有回他半點,勉強扯上笑容,扭頭離去。
山路本就崎嶇,小桃花高一腳低一腳地前行,冷霜立在陽光下,用柔情的眼神目送她,忽然巧笑嫣然,霎時化為一陣黑紫的旋風上前將她纏繞。對於突如其來的變故,小桃花不免一驚,隨後仰天自個大笑三聲,她怎麼光顧著想事,倒忘了自己會法術的事實,三聲過後,黑紫的風與粉色的塵煙在空中相互追逐著,時而傳出歡暢的笑聲。
“這下我們該去哪兒?”
“臨縣。”
“咦,那地方不就在玉靈山腳,為何我們要繞道而行?”這個疑問是冷霜最害怕聽到的,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本就有私心,當初被利奈收回道行,他雖轉移了一部分,但要封鎖小桃花如此深刻的記憶,他就怕那些道力不足,隻好先繞行到那個荒村,因為那裏的記憶極少,還好的是,小桃花並沒有半點恢複記憶的反應,卻不知到這臨縣,就當如何,他依稀記得當年唐白虎迎娶李青青時,她悲切的眼神。
“這是利奈設下的路線,我也不知。”無奈,隻好拿利奈做借口,反正他本人此刻不在,小桃花想問無路。談話間,冷霜已化為人形,落在臨縣南郊,他很害怕唐家的那棵巨大桃樹,那****雖救醒小桃花,可不知怎地,那棵巨樹並沒有因為小桃花精元的離去,而枯萎。他是害怕小桃花撞見,會勾起一些回憶,那他的苦心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