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烏森之事(1 / 2)

時子是一個嚴謹而又自律的人,除了每天和繁守老頭打鬧以外,完全像個大家閨秀一般的每天過著規律的生活,而且說起來,時子奶奶本身確實就是一個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族裏的大家閨秀。

早飯過後,時音去上學了,時信獨自一人避開時雄找到時子的時候,時子正一個人在道場裏麵閉著眼睛靜坐。

隻是靠近她的身邊,感應非常敏銳的時信就能夠感受到她身邊的那股平靜的氣息。

“奶奶,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時信走到時子對麵端坐起來。

“哦?”時子睜開眼睛,平靜的望著自己這個表現與平時不太一樣的孫子。

雖然這個孫子的身上並沒有出現方印,但時子卻也並非是那種隻重視傳承的家主,對於她來說,做為雪村一脈間流結界術的家主之前,首先她還是一位奶奶。

“什麼事情,你說說看。”

“我想代替父親在時音成熟之前完成守護烏森的工作。”

“是嗎。”

時子淡淡應了一聲,迎著時信的目光對視著,似乎是想從他的目光中找出他說出這句話的初衷。過了一會,時子終於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安坐在那裏。

“說說你的原因吧。”

“是。”時信平靜的說:“因為父親太弱了,我不想看見時音傷心。”

“唉。。”時子歎了口氣,“你的父親時雄,他並沒有結界師的才能,這是不管他如何的不甘都是現實。但是你以為以他那看似溫和但卻異常的要強的性格你認為他會同意你的這個提議嗎?”

時子的目光重新凝聚在時信的身上,“就算你比他要強,那你能夠證明你能保護好自己嗎?而且你並非正統繼承人,並沒有任何義務與責任來插手這件事。”

“父親也並非正統繼承人不是嗎?”

“但他是時音的父親。”

“但我也是時音的哥哥,父親的兒子,相比起讓他感到自尊心受到傷害,我更不想讓我和時音失去父親,而且您難道真的認為他能夠這樣一直平安的活著回來嗎?”時信的目光直逼時子,雖然語言激昂,但卻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唉……”時子再次歎了口氣:“時信,你知道嗎?我一直在心裏最擔心的不是時雄,而是你啊!”

“為什麼?隻是因為我的性格孤僻?”

“這確實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是,你太聰明了,你從很小的時候表現的就完全不像是個孩子,而且太過早熟。”時子墊起身體然後伸出右手摸著時信的頭頂,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與平常的老人並沒有什麼不同,現在的她也隻不過是一個擔心孫子的老奶奶罷了。“超出周圍群體太多的人隻能夠被稱為異類,想要超過別人的人則被稱為強梁,雖然我並不擔心你會如此的不智,但是我真的擔心你會因為太過聰明而因此看不清許多的事情,太多的事情都是事情過後才知道後悔,但你卻永遠也沒有改過的機會了啊!”

“是。”時信低下頭,定定的看著地板上的塌塌米。

時子的手很暖,這份溫暖卻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遙不可及,就像在另一個世界那樣不可觸及,時信的眼睛不禁有些潮濕。

我還能夠得到溫暖,但是什麼時候又會失去它呢。

“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什麼對於你來說是最重要的,而什麼又是對於現在的你是最重要的。”

“是。”

“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很高興,相信時雄同樣會感到娛愉吧?”時子微笑著,放開了撫摸著時信腦袋的手掌,“這件事情至此結束吧,烏森的事情並不用你擔心。”

“但是……”

“時信!”時子打斷他,“你要知道,這並不是強弱的問題!如果隻是單純的強弱的話我完全可以代替時雄重新做回那份工作,畢竟我是他的母親啊!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對於時雄來說這份工作究竟代表了什麼?”

“……就算是父親死去?”

“如果他會因此而死,那也將是他自己所期望的!而我也會引以為榮。好了,這件事情就至此結束,不用再來找我了。”

“……是……”

時信用力抿著嘴唇,不甘的起身退了出去,拉上門的時候傳來時子最後一句話。

“時信,不要忘記去學校,那也許並非是學習知識的地方,但那就是生活啊……”

時信愣了愣,隨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是……奶奶……”

事情就此結束,但時信卻絕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會接納他的,為什麼要就為了那無聊的自尊心就去送死啊!拋下家人,拋下生命,那種無聊透頂的信念究竟守護得了什麼啊!

明明就是那麼的弱,老老實實的做自己能夠做得到的事情不就好了嗎!

為什麼還要這麼勉強自己!

一整天,時信都呆在家裏沒有出去,就這樣呆呆的躺在院子的走廊,望著那虛假的藍色天空和看似逍遙但其實卻是不由自主的雲彩。

直到傍晚,時音走過來,蹲在他的身邊關心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