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隨你隨你!你願演一二三四五六號都行!除了男角,呃,其實男角你也可以反串。梅蘭芳能演楊貴妃,你為什麼不能反串《跑馬》的,呃,那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兒呢?但你是老板呐,精力該放在製片上,角兒麼,有機會友情客串一下,過把癮就行了……”柳姹紅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了,不再爭演角兒:“這樣吧,這《跑馬》一共四十一集,我嘛,就是投資人,你嘛,編劇兼製片人。但是,呃,一步不到位,就搞不成。搞不成,就要賠,賠了,怎麼辦?”竇孤山豪情頓生:“笑話!有我竇孤山在世,哪有賠了之理?黑白兩道,吃通打遍,三教九流,都聽招呼。什麼事兒擺不平?有什麼事兒大不了……”
柳姹紅冷笑道:“生意場上的事兒,你懂什麼?你們這些文化人,有一些文化了,就自以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哼,好多文化人下海去做生意,開頭呢,潛水衣、潛水帽、氧氣罐什麼行頭都光鮮得很,結果呢,幾浮幾沉,連衣服褲子都玩完,赤條條爬上岸來,還說錢是什麼身外之物,唱那‘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老歌兒。笑話!我在生意場上,跟五個丈夫混了二十多年,到現在,還不敢保證隻賺不賠哩!”竇孤山有些發蔫:“人與人不同,花有百樣紅。我才算了命,算命的說我今年肯定大發!我就不信,我第一次上陣就打敗仗……”柳姹紅不讓不退:“賠了,萬一賠了,怎麼辦?”
竇孤山忽地又傻了:“是呀,你說怎麼辦?”
柳姹紅嫣然一笑:“賠了呀,就把你賠給我!”
竇孤山的腦袋一下如笆鬥大,暗想:原來這漂亮太婆之所以願花錢拍戲,是要買個丈夫兼過把戲癮的。心中不禁一陣發毛,未賠錢先賠上笑臉:“我?嗨!人又矮,人又齪,人又虛,人又瘦……”
柳姹紅眯了眼,細細品味竇孤山:“你不是說,矮是矮不怕踩麼?我說呀,你整個兒是一個喬丹的縮寫,你瘦是瘦,有肌肉;虛是虛,有胸肌;齪是齪,有工作。你呀你呀,你不簡單,你骨子裏凶殘得很哩!”
竇孤山一臉的苦笑如投石入水而大起波紋:“我,我不行!我凶是凶,是零工,我是給你打工的,我一個蛤蟆,從不敢,亂想天鵝……”
柳姹紅搡他一把,兩腿發虛的竇孤山一跤跌在沙發上。柳姹紅無酒自醉:“難道你沒看過《北京人在紐約》?那個當老板的既美國又中國的女人,叫阿什麼來著?”
竇孤山帶了受審的哭腔回答:“阿春呀!”
“對了!阿春!為什麼她會看上王起明呢?王起明也是打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