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冷笑:“你那日拔出刀來,我確實遵照了魯迅先生的教導:我不是高僧,不能坐化,於是我便逃走,保存實力,是為了更韌性的戰鬥!竇製片,我讓你三分,你也得窮寇勿追呀!”
竇孤山還以冷臉:“******同誌教導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我不是霸王,也當不了霸王!我他媽真當了霸王,不是要叫你等逼得我烏江自刎麼……”
柳姹紅見兩個文人拌嘴,唇槍舌劍,引經據典,心中大樂,不料兩人漸漸變臉,完全一副舍命相拚的味道,方才察覺這正是武俠小說所寫的內功精湛之人,相拚相比快到了兩敗俱傷的關鍵時刻,忙學半路上殺出的俠女,飛出一掌直插兩人間隙:“兩個大男人,潑婦罵街麼?成何體統?夏先生,魯迅什麼時候接見過你?竇哥,你給毛主席提鞋都不配!一個二個,還得意昏了,都說大人物給自己上過課!呸!”
兩人一呆,發覺自個兒都說漏了嘴,被隻有初中文化的柳姹紅抓住了把柄,於是都紅了臉,半晌吱聲不得。柳姹紅沒想到自己一掌擊出,竟同時點了兩個刀子嘴的啞穴,心中那分痛快簡直不可言傳。從此她悟到:對這幫文化人,決不給好臉色!哪怕他們天文地理亂扯,隻要一頓大實話臭罵過去,就都會噤若寒蟬!當下緩和道:“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相愛。過去的事兒,不準再提!誰再提,我就不客氣!現在,說正事!竇哥,你放心,馬上再撥給你五十萬,一定要盡快開機,不能拖了!有我做後台,你虛什麼?有了資金,要保證圓滿成功,我們還得對劇組的人事安排作一次重大的調整,不然,這戲,肯定要演砸……”
竇孤山醒過神兒,悻悻道:“總不會,叫我去當小保姆那個角兒吧?”
柳姹紅搶白道:“該當的還是得當,你以為小保姆完全能把丘自在擺平?笑話!我為什麼把你擺不平?不是一個理麼?你作為製片主任,關鍵時刻還得出場,把丘自在詐了訛了,把他的錢擠出來,這種事兒,還要我來教你?”
竇孤山沒想到柳姹紅一通百通,似乎從一個無頭無腦的閑婆兒變為一個叱吒風雲的女強人了!當下縮了頭,不再開口。夏商周見竇孤山蔫了,心中一喜:“是的是的,柳小姐你批評得完全正確,自己的事兒自己做,自己的孩兒自己哄……”
柳姹紅旋身一掌,又點了夏氏的啞穴:“我說話,你插什麼嘴?自己的嘴巴自己管!現在而今,整個劇組,問題最大的就是導演班子,今兒找你們來商量,好好聽著,我建議,夏先生出任導演,怎麼樣?該你們說話了!”
夏商周表態道:“我定會努力拚命,不負組織上的厚望……”
竇孤山依舊沉默,臉上毫無表情。柳姹紅心中一急:“竇哥,你真啞了呀?”
夏商周寬解道:“竇哥,柳小姐已說了,咱們還是重歸於好,通力合作才是……”
竇孤山腦中一連串疑問在飛舞。他知道眼前這形勢,是很難阻擋夏商周出任導演了!不知道這“亞視漢奸”給柳姹紅賣了什麼氣力,難道就是當了幾天免費男保姆?難道這“北方的狼”不管床上床下都討這富婆兒的喜歡?難道方而正有什麼尾巴被夏商周揪住了?本來,這兩個家夥誰當導演,都他媽是一回事兒,反正導出戲來,把大眾哄了賣了,各人賺點揣進兜裏了事。但方而正畢竟是我老竇金口玉牙封贈的,真換了,於戲無損,於我老竇就失信於哥兒們了!“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靠,現在小人物也學會這一套了,一點江湖義氣不講,公開說“老子說話,從來都是不算數的!媽媽的,就因為老子是“軟投資”,硬不起來麼?但這事兒,不能硬幹,得出點難題。他忽然記起“老狐狸”錢長禮演說的“多米諾骨牌效應”,一人倒下,就會擠翻一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