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枝夥同牛主任,為落實五十萬讚助狼狽奔走。沒想到閻王好見,小鬼難打發:丘自在手下的財務處長當著老板的麵唯唯諾諾,待丘自在拐了小天秀貞子一去越南,他就節外生枝,東推西推,對牛主任一會兒說會計請假生病了,一會兒說銀行發難不願意把這筆資金轉到別家銀行去,總之不開支票兒;這時節,也正當竇孤山等人在二伯處喝“幹稀飯”受點化教育之時。魏一枝心頭著急,拉了牛主任走到一家高檔茶坊,商量怎樣把財務處長擺平。兩人點了兩壺好茶,認真討論對策。魏一枝愁道:“牛哥,這事兒,難了,你們那個柴處長,看來安心分點紅,不然,他老這樣,我看這事兒就要拖化。分點紅可以,你的份兒,可就要受損失了!”
牛主任恨聲道:“媽媽的,有什麼辦法?現在的人全搞懂了!上山打鳥、下河摸魚,見者有份!****的,你我想獨吃獨占,行不通了!”
魏一枝喊冤道:“牛哥,此話差矣!我吃什麼?我不就在劇組領點工資、拿點補助,那百分之十的回扣,全是你的呀!柴處長要分紅,隻得分到你名下來,跟我毫無關係,我是為你著想,你要分一份,是你的事兒。就看你的了!”
牛主任冷笑道:“魏小姐,你做事,可別做絕了,吃了魚還要避腥味兒,你當好人,也忒狠了!這年頭,愣說自己常在河邊走從來不濕鞋的,就會叫朋友們起疑心。一疑,生意就做不成!我看,你潔身自好,我也隻得學了你,寧肯這事兒不做,也免得落個偷雞摸狗的罵名。哼,我何必為了那幾個小錢去得罪柴處長?好歹,我和他在一個公司,今後的事兒,還多著呢!”
魏一枝穩不住了,讓步道:“那怎麼行!好容易鬧到這一步,總不能讓煮熟的鴨子又飛了!牛哥你的份兒,一個子兒不少,我代表竇大哥表態,好歹讓柴處長拿點開支票的辛苦費,怎麼樣?”
“早有這個想法,早解決了!我知道,老柴每次支款兒出賬,都要收點過賬管理費的。什麼都在漲,他也在漲,原先是百分之五,現在哩,少了百分之八,嘿,他那個票兒就開不出來!”
魏一枝一泄氣:“這也忒狠了,我不是白幹了麼?呃,我的意思是,我白著急了一場!能不能看在朋友的麵上,牛哥你動員老柴,管理費甭收那麼高。想想,就開個票兒,一嘴就啃得那麼狠,今後,弄慣了,隻看漲不看跌,還會有你牛哥的想頭麼?”
牛主任沉吟道:“是這麼個理兒。隻是,我和他是老哥兒們,我不好意思親口去殺他的價,真殺了,下次撞見他求我,他就會還治其人之身,一口把我的價碼殺得隻剩下個象征性,到時我還開口不得哩!這樣吧,這個比例,魏小姐,由我牽線,你單獨和老柴交換交換意見,怎麼樣?”
魏一枝腦中閃過一個可惡的念頭,爽快道:“事不宜遲,現在就落實。牛哥,你打個電話,叫柴處長速來,到時你回避一下,不就成了麼?”
牛主任電招柴處長速來。不一刻,那姓柴的果然風火趕到。柴處骨瘦如柴,像根蘆柴棒,叫魏一枝想到這家夥未必舍不得吃喝,把錢財全都存入了銀行準備去買棺材?又想到唯有這種體型,才配得上“鑽進錢眼子”那個比喻,不然身板兒肥壯了,鑽起來恐怕要費力得多!牛主任介紹搭線完畢,托個故先去了。柴處長見女製片風韻猶存,不覺開懷,兩眼直勾勾盯住魏一枝不放。魏一枝心中咯噔,沒想到自己還有吸引男人的魅力,未必真叫竇大哥說準了,自己要“不惜一切代價”才能把款兒弄到手?哦,是了,柴處長骨瘦如柴,哪裏舍不得吃喝,是支出總大於收入。有幾條色狼,會像巴兒狗那麼肥碩呢?當魏一枝嚴陣以待,存心把柴處長哄了逗了把支票兒開了又讓他沾不了邊兒,便甜然笑道:“柴處長,失敬失敬,本來丘老板一開口,我就該直接來找你,沒想到牛哥過分熱情,說這事兒全包在他身上,叫我安心等待。可惜他錯了,這事兒咱們不見麵,怎麼搞得成呢?緣分定了,不見不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