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農夫甚感意外,但見有人出麵幫自己,而此人又是高高在上的濟王,便將平日裏對他的怨言悉數盡忘,涕零道:“多謝濟王主持公道!”
趙栩輕搖折扇,皺了皺眉,“我隻是見你哭得傷心,又髒了衣裳,這才扶你一把,你不必謝我。”
農夫一愣,掛著眼淚問,“濟王不是要幫我?”
“你要我幫你做甚?是你的擔子劃破了這位公子的衣裳,你做賠償是為天經地義,何來理由要我幫你?”趙栩說。
那農夫剛得了希望,聽了他這句,心頭一涼,又大哭起來。
那青年公子見趙栩為他說話,當即賠笑著對趙栩拱手行禮,“還是濟王英明!在下鄞州都監張虎之子張雲飛,多謝濟王為在下做主!”
眾人一片嘩然,但懾於趙栩的名聲,雖為農夫鳴不平,卻沒一人敢出聲抗議。
新月忍不住跨到趙栩跟前,怒問:“你還有沒有同情心?”
趙栩怔了一下,凝眉看她,似乎很是詫異,隻顧愣愣出神,居然忘了說話。
新月見他不說話,怒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趙栩回過神來,又露出那令新月厭惡的笑臉來:“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新月漲紅了臉,“你不但沒有同情心,還是個無賴!”
趙栩皺眉,“你說得太難聽。”
“你明明知道這位農家大哥貧苦無助,不但不幫他,反而雪上加霜!”新月說。
“你講不講理的?明明是他做錯了事,理所當然要負責任,難道沒有錢就不必為錯誤承擔後果嗎?這位公子被劃破了衣裳就該自認倒黴嗎?”趙栩說。
新月有些語塞,接不上他的話,但見那淚水漣漣的農夫,她又咬牙道:“你就沒一點憐憫之心嗎?”
趙栩道:“憐憫……是什麼東西……誰讓他挑擔不仔細呢?”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新月氣急打顫,易安握了握她的手,扶起那哭泣的農夫。
張雲飛怕農夫走掉,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今天不賠就不準走!”
新月問他:“你要他如何賠你?”
張雲飛瞅瞅她,又瞧瞧易安,忽然放開手,露出個讒媚的笑臉來,“兩位小姐神仙一樣的人物,何必為這下賤的粗人淌這些混水?”
新月厭惡地皺眉,易安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來,“這裏有一百兩,希望你得饒人處且饒人。”
張雲飛見她們神采出眾,本想多套些近乎,不料易安這麼快便將他打發了,他隻好訕訕地接過銀票。
趙栩看著那場景,輕笑一聲,轉身就要走。張雲飛又急忙對他拱手道,“雲飛久仰濟王風采已久,今日與濟王一見如故,如濟王不嫌棄,可否屈尊與雲飛共飲一杯?”
趙栩大笑道,“但飲又何妨?”
說罷,轉身而去。張雲飛馬上歡喜地追了上去。
新月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直把拳頭攥得緊緊的。易安微笑著說,“算了,不近人情之人,我們也怪他不得。”
等他們走遠了,壓抑的人群才被釋放出來,怨聲、罵聲此起彼伏。新月與易安返身回馬車,農夫感激涕零地向她們跪謝,人群中又響起一片讚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