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暈染紅了地平線,雲朵鑲上金色和紫菜苔色的飾演邊,廣漠的沙漠,如血的夕陽,緋紅的晚霞一點一點的沉入幽暗下來的天邊。在最後一抹亮光消失前,石家商隊終於安營紮塞,在籠罩著黑色的夜幕下,點起堆的篝火。商隊則圍繞著火堆,搭起了帳蓬。
待清兒收拾停當,走出帳蓬,正看到不遠處也燃著一堆的篝火,不用猜也知道那肯定是徐家商隊。隔著也就兩裏地的模樣。
秀才也挨著清兒旁邊支起了他小帳蓬,男女有別,他總不能大咧咧地同清兒住一間?
安頓好商隊裏的事務,眾人圍坐在火堆旁烤幹饃吃。火光映照在每一個人臉上,雖帶著疲憊,眼睛卻異常閃亮。男人聚到一塊,話題離不開女人。看著他們個頂個得吹捧自己的媳婦、孩子,好話象不要錢似的,一蘿筐、一蘿筐似的批發……
有別於來時的漫漫無期,回程每個人臉上都揚溢著喜悅,銀子賺到手了,老婆、孩子和家就在路的那一頭等著、盼著他們。想到家,他們愈發得想早一點、再早一點兒!
“主子,再吹首曲子吧!”不知誰第一個提意,眾人跟著附和。“主子,吹一首吧!不,吹兩首!就吹主子時常吹的那兩首……”
石昊海倒也沒推辭,大大方方地從身上掏一支短簫,吹奏起來。
音樂聲乍起,清兒就覺得渾身的汗毛直立,曲如此熟悉,正是當初她唱起他聽的《出塞曲》。簫聲如歌如泣,獨特悠遠、低沉的簫聲把曲子當中蒼茫的英雄氣表現得淋漓盡致……
清兒眼睛看向他,火光在他的臉上鍍了層金光,專注在簫聲中的他仿佛離她很遠。原來他的簫吹得如此好,曲子裏流露的雄壯、豪邁,是她歌聲無法比擬的。
眾人聽得如疾如醉,茫茫沙漠當中,簫聲和著風沙回蕩在空曠的天地之間……
最後的很後的簫聲飄散在風中,石昊海意猶未盡放下簫,許久眾人才從悠遠的簫聲中醒來。
石家商隊的大夥計石虎不住地點頭,“主子,這曲子實在好聽!不如主子配上詞,咱們也好唱出去。每回家去,隻會哼曲子,我媳婦說我哼得狗屁不通……若是有詞,唱出來肯定來勁!”
一向與石虎頂著的石龍卻哈哈大笑,“還是弟妹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你哼哼是狗屁不通,要再唱上還不成了鬼哭狼嚎了?把弟妹嚇個好歹,把你扔了再野男人如何是好?”眾人哄堂大笑!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石虎氣惱得瞪著石龍,“咱老婆眼裏除了他男人,再看上旁人!少在那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有本事你也找女人成親!”
“女人麻煩!還是自己個兒逍遙!”石龍不缺女人,暫時還不成親!
石虎哼了一聲,不理石虎,轉回頭又纏上石昊海。“主子,補上詞吧!依主子的大才,這點小事難不住主子!”
石昊海搖了搖頭,凝望跳躍的火焰,良久才緩緩道:“這曲子原本有詞……記不得了……隻記了曲子……”詞他記憶猶新,隻是他卻隻吹奏曲子,希望有朝一日,再遇時能簫唱合並……
“想來唱歌之人,必是位絕色佳麗,不然主子也不會念念不忘……”石龍不愧情場高手,一眼看穿了石昊海滿腹的相思。不過主子拋過來的眼刀,也讓他他乖乖地閉上嘴。
石昊海也不知為何會突然惱羞成怒,特別是當著李成青的麵兒,讓他覺得特別的不自在……
石權正好看到主子偷看清兒的目光,心中一凜,難道主子連李清兒都忘記……真得喜歡上那個平凡無奇的小子了?
石昊海的眼神讓清兒兩頰發燙,而石權惱怒的目光卻讓她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心煩意亂,隻想躲開一個人靜一靜!突然遇到他,清兒今兒個一天過得不容易。
秀才見清兒起身走開,開口想問原由,又覺女兒家多有不便,隻好輕聲囑咐她莫走多了,多加小心。
離開人群有一段距離,清兒才用淩波微步飛快地翻過兩座沙丘,在黑暗裏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沙漠裏一望無垠,白天她幾乎不敢多喝水,怕自己出糗,好在白天高熱,都由汗液排出。可身體一天總要排出有毒廢物,她也隻能盡管放到晚上。
整理好衣物,清兒又悠閑得接原路返回,直到看到背風處的火堆,她才坐在沙地上抬頭仰望蒼穹,恍然發現已經是繁星滿天。一顆顆的星星眨著眼睛,繁密得難分彼此,直叫人忍不住屏息凝神,唯恐一開口,就會嚇到天上的點點星辰,整個天空就象是墜滿鑽石的幽藍色幕布,一直垂到天邊。
“天為穹帳地為席……”清兒有些看癡了,直到躺到沙地上,盯著夜幕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前世城市夜晚的燈光讓星光逐漸黯淡,她從未有機會見到如此炫目的夜空,禁不住感歎:“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