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兒再睜開眼睛,外麵已是天光大亮,身邊早就沒了旁人,連他睡過的地方摸著也是冰的。
恍惚在睡夢中,她聽到他離開時在她耳邊的呢喃,可醒來時的孤獨感讓她皺緊眉頭。暗惱自己睡過了時辰,渾身的疲乏又讓她想起昨夜二人的纏綿,不禁紅了臉頰。
若不是她可惡的身份,他們夫妻二人焉會承受這許多的波折,在赤焰國養包子、種田,過自己的小日子……
“小姐,可起了?”孫嬤嬤聽到屋內的聲響,親自端水走進房間。
清兒強忍身上的疲憊起身穿衣,床帳裏的氣息讓她有些尷尬,雖說他們夫妻名正言順,可讓旁人撞見,總是……
孫嬤嬤是府中的老人,經曆的事多,自然察覺到清兒的別扭。服侍清兒穿好衣後,轉身將窗子打開。
清兒則收起床幔,想讓羞人的氣息盡快散去。
等清兒一切收拾妥當,用過早餐後,舅母何氏正好進門。
“清兒給舅母請安!”
何氏笑著拉起清兒,“囡囡還跟舅母這般客氣!我隻生了兒子,沒生過女兒。囡囡便是舅母眼中的親生女兒,往後再莫如此見處了!”
“清兒謹尊母命!”說完,清兒便一副小女兒的姿態依向何氏。
何氏樂彎了眉眼,二人又親熱了一會兒,她才又道:“你舅父已告病在家,隻需過些時日上書告老還鄉,到那時囡囡再隨我們一同出城。”
“若真能如此,當然是好……”清兒總覺著有些不安,“隻怕舅父突然告病會引起金府的注意,若清兒再同行,怕會拖累舅父一家。”
何氏聽聞,輕輕地點了點頭。“拖累談不上,不過囡囡所言極是,還是小心為上。那依囡囡看……”
“不如讓表哥一家先走,隻說回鄉祭祖,乞求祖先保佑舅父……”清兒瞄了眼何氏,“此時盤察甚嚴,表哥他們卻不怕察,必能順利出城,又不會引他人懷疑。越快越好,若有萬一……也給白家留條血脈。”
何氏一聽,紅了眼圈,一把抱住清兒。“我的兒……虧你想得周全,惦記著保全永年一家……”
清兒又勸了許久,何氏才擦去眼角的淚水。“我這就同你舅父講,讓年兒早早準備,明早便讓他們出城!”說著,便要起身。
“舅母莫急!”清兒又扶她等下,“聽清兒把話講完!這宋國怕是再沒有讓白家安身之處,不說旁的,那苗氏母女恨不能除白家後快!不如白家舉家遷往赤焰……依石家在赤焰的權勢,必能保白家安居樂業!”
何氏一愣,石大海隻不過一個護衛,何來權勢。莫不是另有內情?
“若舅父、舅媽願意西去,可同大海商量,他必能保護白家安全遷往赤焰。”清兒不能說破北辰昊海的身份,隻能隱晦得提醒。
白書軒聽完何氏講的話,久久不語,一旁的白永年也皺眉沉思。“看表妹不是一個口出狂言之人,有此一說怕是另有內情,隻是此時不便明說。”
“看囡囡當時的神色,確實不象是在開玩笑……”何氏回想當時清兒正重的語氣,也讚同兒子的說法。
“清兒確不是妄言之人,更何況她所言非虛。這大宋境內,都是他鄭家江山,不隻苗氏不肯罷休。若事情敗露,白家也要被無辜牽連……”故土難離,可做為一家之主,白書軒必須做出決斷。“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西去一搏,也許能開啟另一番功業。”
白書軒在朝為官多年,眼見著鄭氏王朝由盛到衰,如今已是窮途末路。石大海行為舉止雖帶著草莽之氣,卻不令人討厭,讓人一時捉摸不透,再聯想到清兒的命格,他不得不為白家的未來另做安排。
“等同大海商談妥後,盡快出城!”為了白家,白書軒一言定拍。
何氏緊忙去尋兒媳張氏,收拾行囊準備明日離開。張氏也出身名門,娘家也京城有名的世家,聽聞第二日便要離京,暗自吃驚。“娘……為何如此傖促出門?不如暫緩幾日,待兒媳去娘家辭行過後,再……”
“時間緊迫,明日一早便要出城!你公公病情加重,早日回鄉祭祖,盼著能讓他早日好轉……至於親家那裏,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訪,再同親家解釋一、二。”何氏語意婉轉,可語氣去強硬。“莫再耽擱了,回房早些收拾行李,別誤了明日的行程式。對了,承業也要與你們同行。”
張氏心中縱有不滿,可麵對婆婆的強勢也隻能妥協。滿腹怒火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忿忿地坐回椅子上。他們夫妻奔波回鄉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帶上兒子?
白承業雖為白家嫡長孫,可才剛過五歲,如何能受得了長餘奔波?
她身邊的大丫環燕如端上一杯茶,“奶奶息怒,老夫人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有什麼深意不能直說,說走就走,且不說莊子、鋪麵如何打理,連回趟娘家也都來不及!”遭遇突變,張氏有些手足無措。“少爺現在哪裏?讓他快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