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笑眯眯地看了看遠去的那些人,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
並不是所有出身吉林軍的老兵都走了,在場的還是有三百多人,至於新兵則沒有撤走多少。至於這些人心中什麼打算,琳琅並不在乎,能夠知道這些消息而沒有撤走的人,已經符合她的需要。
琳琅走過去,那名剛才被軍官用訓練彈打了兩發新兵此刻勉力站立著,她看著這名新兵稚嫩的臉龐,輕輕說道,“脫了衣服我看看。”
新兵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了棉衣,有些壯碩的胸膛上,綻開了一朵青紫的花。
琳琅輕輕地,用手摸了一下那片青紫,這名新兵立刻臉色一變,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琳琅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剛才那些軍官為何要鞭打這些士兵,乃至有人會用訓練彈對著這些士兵射擊,一來,這是舊式軍隊中慣常見到的事情,這些軍官在吉林軍中待的久了,耳濡目染,習以為常;二來,這也是出於管理的需要,軍官總要建立自己的權威,並且不希望手下人太多思考,對於軍官來說,“服從命令”四個字,就是一個好士兵的最佳詮釋。
但理解不代表認可,不論是前世還是後世,琳琅總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管理方式。
“既然這麼倔強,不肯挨鞭子,又可能會送命?為什麼要來我這裏當兵?”琳琅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輕聲問道。
“告示上說了,來當兵,就能分三十畝地。”這名新兵憨厚地笑了笑,“俺爹娘都是從山東逃難過來的,一直給地主家打工,也就是能混個飯吃。”
“俺爹最後累死在地裏,俺娘一個人把俺拉扯大,俺娘說了,以後要種自己的地,別像俺爹那樣,給別人種了一輩子,最後自己的子子孫孫都要給別人家種地,祖祖輩輩窮下去。”
旁邊一個沉默已久的老兵突然說道,“要不是為了錢,誰會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給別人賣命?”
琳琅歎了口氣,想起那句著名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和“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她此刻並沒有什麼鄙視這些士兵的想法,反而想起上輩子那些在書堆中葬送青春的學生們,那些在公司裏沒日沒夜打拚乃至過勞死的同事,那些為了升職和職業發展而不肯結婚生子的白骨精們,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人想要活的更好,總離不開一個利字!
利字當頭一把刀,容易割傷自己,更容易砍倒敵人。想要讓這些士兵幫著自己戰勝吉林將軍,建立一個全新的軍閥勢力,看來,少不了一個利字。
雖然琳琅很不喜歡這種手段,她更喜歡那種兄弟之間熱血激情的感覺,她也深信這種兄弟情義才是早就最強的戰鬥力。但眼下她沒有時間,也沒有那麼大的精力,來和這麼多人培育兄弟感情。
畢竟,她不再是二十八個弟兄的頭兒,而是一直四千人軍隊的首領。
琳琅沉默地回到土堆上,看著下麵群龍無首的士兵,思索了一下,說道:“從今天開始,凡是認真訓練,能夠擊中兩百米靶標的人,一律提升餉銀一級,以後三百米,四百米,依次類推。”
“如果有誰能擊中五百米的靶標,連升兩極,能擊中六百米的,連升四級!”
下麵的新兵們個個喜笑顏開,琳琅軍的餉銀本來就給的豐厚,若是再升上幾級,收入就十分可觀了。老兵們也頗為意動,不過並沒有新兵們那麼興奮,畢竟這些老兵很清楚,餉銀要到月底才發,而他們能不能活到月底,很難說。
藍天蔚則是微微有些擔心,他畢竟是協助吉林將軍管理過軍隊的,知道這四千多人的軍隊,每個月的餉銀,都是一筆龐大的數字,這初生的軍政府,一直在吃過去的老底,沒有稅收,沒有外圍的援助,沒有地主富商的捐贈,琳琅又一再提高餉銀,讓他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沒想到,琳琅接下來又說了一段話,讓藍天蔚愈加失望和氣悶了。
“這裏所有人,自行結伴,二十人組成一個班,自行推選班長。”
“以班為單位,凡是成功擊斃敵人,繳獲敵人的槍械,都可以計算軍功,軍功累計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來我這裏兌換銀兩、土地和官職。”
琳琅話音剛落,下麵的士兵頓時炸群了,紛紛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不加入班組,自己獵殺的,也算軍功麼?”一名斜靠在樹上的老兵油子忽然高聲喊道。
“自己獵殺?”琳琅笑了笑,說道:“可以,不過,獵殺士兵減半,軍官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