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心腳下。”他的聲音裏少了些深沉和威儀,卻依然讓人感到一種強勢的壓迫。
看著眼前的男人,王密蘅的表情有些怪異,她站起身來,輕輕一福,道了聲謝,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其實她心裏緊張的要死,對於危險,她總有一種近乎詭異的直覺,而這種直覺,往往很準。所以,她是寧願摔倒自己爬起來也不願意招惹上這個危險的男人的。
很顯然,老天並沒有聽到她的祈求!
聽到她的道謝,那男子的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視線卻依舊停在王密蘅的身上。
這個時候,從男子的身後又走出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小妹妹,附近可有醫館,我們有轎子,不如先帶老伯去治治傷吧?”
這是一個極有親和力的男人,又鑒於她和碧瑤兩個人確實沒辦法將方伯弄到醫館,王密蘅當即點了點頭,看著他們扶著方伯上了轎子。
一路上,大概是因為某個男人的存在,轎子裏的氣壓便有些低。活了這麼些年,王密蘅不得不承認,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有氣場的男人。
“小妹妹,這老伯是你的親戚吧?”開口的是剛才的那個中年男人。
王密蘅搖了搖頭,“方伯是清遠書肆的掌櫃,我時常去那裏買些書。”遲疑了一下,王密蘅看著對方,卻不知怎麼稱呼。
“在下姓陳,本是山西人,經商到了蘇州,過些日子就回去了,姑娘可叫我一聲陳叔。”中年男人開口解釋道。
王密蘅聽著他說話的口音,的確不是蘇州人,隱隱的還帶著些京城的味道。正想著,腦子裏轟的一聲,姓陳,祖籍山西,如果她沒有記錯,康熙的老師是有個叫陳廷敬的吧?
她前世旅遊的時候去過皇城相府,知道陳廷敬是康熙的老師,文淵閣大學士,光祿大夫,很受康熙的敬重,康熙南巡的時候,隨駕的人中就有此人。
想到這些,王密蘅心裏一緊,臉上卻沒有露出半分的異樣。
原來古人誠不欺我,走在大馬路上,也是有可能遇到微服私訪的皇帝的。
不過,這人實在不厚道,明明說去了江寧,這會兒卻玩起微服私訪的遊戲來。王密蘅當然不願意承認,若不是因為眼前的男人有了這心思,自家老爹這會兒還指不定受了什麼處置呢?
轎子很快就到了醫館,大夫立即迎了出來,聽到方伯受傷的經過,便恨恨的說道:“八成是那孫爺手下的人幹的好事,蘇州城裏,誰能做出這樣的混賬事?”
“孫爺?”耳邊傳來帶著威嚴的聲音,不用說,隻有某個男人能將短短兩個字念出這樣的氣勢。
鬼使神差的,王密蘅開口解釋:“孫爺名叫孫紹成,乃蘇州惡霸,不過我倒覺得應該不是他做的。他平日裏雖然欺男霸女,錢財倒是不缺的,偷竊這樣的小錢,他大概也看不上眼的。”
既然已經猜測到這人的身份,王密蘅自然要在他麵前上些眼藥,孫紹成的父親乃是光祿寺署正,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家老爹在他手底下可受了不少的氣。
王密蘅從來都不是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若是時機得當,自然是越快越好。
當然,她沒有愚蠢到一味的抹黑對方,很多時候,適時的辯解幾句更能讓人信服。畢竟,不論他有沒有讓人偷這些小錢,欺男霸女的罪名可是牢牢的扣在了他頭上。
不管怎樣,身為帝王的康熙定然容不下這樣的人。
看著大夫給方伯處理好傷口,王密蘅就借機告辭了,她沒有看見,背後有一雙滿是審視的眼睛,正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庭敬,你有什麼感覺?”康熙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想了想然後開口問道。
“這姑娘,倒是聰慧過人。”陳庭敬看了一眼康熙,嘴角微微的勾起。隻是,雖然聰慧,卻還是太年幼了些。
回到府裏正與自家老爹和娘親一起吃飯的王密蘅並不知道,以後,她恐怕再也不能有這樣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