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粹宮

聽完萬嬤嬤的稟告,惠嬪腦子裏轟的一聲,身子晃了晃,整張臉都變得慘白慘白。

“請娘娘趕緊想個法子,慎刑司的手段殘酷,陳穩婆怕是扛不了多長時間。”

“慎刑司那種地方,本宮又有什麼法子!”自從被玉貴人牽連降了位份後,惠嬪的心氣一直都不順。聽著萬嬤嬤的話,想都沒想就怒聲道。

半晌,才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萬嬤嬤:“慎刑司裏頭,可有能用得上的人。”

那嬤嬤瞧了瞧她的臉色,急忙道:“倒是有個掌刑的婆子說得上話,不過這一回是皇上下令審問的,若是中途出了什麼閃失,怕也不好交差。”

這其中的幹係,惠嬪哪裏能聽不出來,她緊緊捏著手中的茶盞,整個殿內靜悄悄的,壓抑的幾乎讓人喘不上氣來。

“本宮手裏握著她一家子的性命,難不成她能不顧及這些人的死活。”

說這話的時候,惠嬪的眼中露出一抹殺機,她相信,是人就有自己舍不下的東西的,而陳穩婆,她最舍不得的,怕就是她那個才剛一歲尚在繈褓中的親孫子吧。

“娘娘說得有理,可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罰,鐵打的漢子也熬不過去,就別說是陳穩婆一個女人了。老奴是怕......”

說這話的時候,她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坐在軟榻上的惠嬪,隻見惠嬪沉著一張臉,一隻手拿著茶盞,一隻手死死捏著手中的帕子。

想來,心裏頭也是焦躁不安的。

惠嬪心裏本就不安,聽著那嬤嬤的話,更生出了一抹惶恐,握著茶盞的手都在控製不住的顫抖著。

“先派人出去打聽打聽,看看那邊是什麼情況。”惠嬪如何不知道此事的嚴重,若是被皇上知道,定她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不僅她完了,連胤褆都一塊兒跟著完了。

“是。”萬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急忙轉身走出了殿內。

看著萬嬤嬤離開的背影,惠嬪心中的惶恐愈發的深了。

她的眼前不由得閃過了康熙冷冽的目光,身子一個哆嗦,手中的茶盞就“砰”的一聲摔碎在地上。

惠嬪一震,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地上撒了一地的茶水和碎片,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要不是被逼無奈,她又怎麼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加害密嬪。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輸掉的不僅是她多年來精心穩固的一切,還有胤褆的前程。

可是,若不趁此機會下手,將密嬪和她腹中的孩子除掉,她又如何能睡得安穩。

這宮裏頭的人都知道,皇上對密嬪如何的恩寵。皇上能因著密嬪生了十五阿哥就給了她一個嬪位,誰又能說當密嬪生下第二個皇子的時候皇上不會破例封她為妃呢?

到那個時候,她就徹徹底底的被人取代了。難不成她日後見了密嬪,還要給她福身行禮不成?

隻一想,一口惡氣就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難受的很。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惠嬪一驚,猛地抬起頭來,將目光看向了殿門口。

“娘娘......”萬嬤嬤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走到惠嬪跟前,低聲回稟:“娘娘,李公公已經將供狀拿到乾清宮了。陳穩婆,怕是什麼都招了。”

聽著這話,惠嬪的臉色已是慘白,猛地握住在萬嬤嬤的手,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惶恐:“怎麼會,怎麼這樣......”

“不行,本宮要去求太後......”惠嬪猛地站起身來,拔腿就要走出去,去被萬嬤嬤阻攔住了。

“娘娘,此事萬萬不可!”

“讓開!本宮要去求太後,太後不會不顧及大阿哥的前程的,就是賠上本宮的性命,本宮也要保全了大阿哥。”惠嬪厲喝一聲,目光迫人。

萬嬤嬤連忙上前勸解道:“娘娘可曾想過,此事若是張揚開了,大阿哥又該如何自處。老奴說句不知死活的話,因著東宮的太子殿下,大阿哥的處境本就艱難,娘娘難道想讓滿朝上下人人都戳大阿哥的脊梁骨?”

見著自家主子麵色鐵青,萬嬤嬤退後一步,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鄭重的跪在地上。

“娘娘隻要記著,此事從始至終都是老奴一個人擅自做主,娘娘並不知情。”

“嬤嬤!”聽出萬嬤嬤話中的意思,惠嬪不由得麵色一變,半晌,卻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你是本宮親近之人,縱然是你擔下了罪名,旁人不也知道是本宮指使的你。”

萬嬤嬤抬起頭來,緩緩開口:“娘娘所說雖然有理,可此事從始至終都是老奴出麵吩咐陳穩婆去辦的,皇上若是怪罪娘娘,娘娘隻需將老奴推出去。”她的聲音頓了頓,緊接著道:

“老奴雖是個奴才,但到底是鍾粹宮的管事嬤嬤,一切都是老奴自作主張想要加害密嬪腹中的孩子。娘娘隻要咬死了這一點,縱是旁人疑心,也沒有證據說是娘娘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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