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話,若是被人聽見了,就是大不敬的罪過。
桂嬤嬤心裏頭清楚,自家娘娘是氣糊塗了,也是被皇上傷著了。
見著桂嬤嬤一副緊張的樣子,佟佳氏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聽見就聽見了,皇上還真能把本宮和肚子裏的孩子全都殺了不成?”
她這輩子所有的傷心和怨氣歸根結底都是因著皇上,佟佳氏死死攢著錦被,滿腔的恨意直直衝上大腦。
“玄燁!玄燁!”
桂嬤嬤聽著這個名字,一臉的駭然,急忙伸出手來捂住了自家娘娘的嘴。
“娘娘慎言,娘娘不顧及著自個兒,也得顧及佟家滿門。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娘娘可不能再說一個字了。”
聽到“佟家滿門”這四個字,佟佳氏終於是安靜了,隻是眼睛裏的恨意依舊沒有消散。
桂嬤嬤看了她一眼,遲疑了一下,才小聲的道:“娘娘,方才周太醫過來給您診脈,說您動了胎氣,腹中的孩子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聽著桂嬤嬤的話,佟佳氏猛地看了過來,淚流滿麵道:“不,不會的!”說著,就大聲哭道:“他們害了本宮的孩子,害了本宮的孩子。密妃,皇上,害了本宮的孩子啊!”
桂嬤嬤一把抓住佟佳氏的手,厲聲道:“不,害了娘娘孩子的,不是皇上,是娘娘身邊的宮女烏蘭!”
不等皇貴妃開口,桂嬤嬤又接著說道:“娘娘您想想看,烏蘭明麵兒上雖事事依著娘娘的吩咐辦事,可哪件事兒,最後娘娘落了好處?老奴也聽說了,她今日對密妃的貼身宮女秋梅動了手,她平日裏可曾對誰動過手?分明,是想將事情鬧大,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奴說句不中聽的話,即便她今日不是故意的,這樣的奴婢,留著隻會壞了娘娘和皇上之間的情分。”
聽著桂嬤嬤的話,佟佳氏的雙眼驟然一凜,臉上露出一股陰寒的殺意。
“嬤嬤,給本宮將那賤婢給杖斃了!”
這話一落,桂嬤嬤就立時應了一聲:“是,娘娘早該如此了,這樣的奴婢,留著隻會禍害了娘娘。”
說完這話,就站起身來朝殿外走去。
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備好了刑杖,將宮女烏蘭死死壓在了長長的板凳上。
被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得早就麵色慘白的烏蘭,在被按到長凳上的那一刻,終於不自覺的掙紮起來,邊掙紮邊哭喊著:“不......不要,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桂嬤嬤看了她一眼,眼睛裏帶著一絲冷意:“你這樣的奴婢,留著就是個禍害,沒得禍害了娘娘,禍害了整個承乾宮。”
說完這話,就示意了行刑的太監一眼,很快,承乾宮裏就響起了一聲聲的慘叫聲。
桂嬤嬤刻意沒有讓人堵住烏蘭的嘴,為的就是震懾這些奴才,娘娘雖然降了位份,奪了執掌六宮的權力,卻依舊是承乾宮的主子。這樣的雷霆手段,對付宮裏的奴才,是最有用的。
宮裏頭的消息向來傳的是最快的,承乾宮裏才剛將烏蘭的屍身抬了出去,整個後宮裏的人就都知道了佟貴妃將身邊的大宮女烏蘭給杖斃了。
一時間,有人唏噓也有人覺著這貴妃娘娘是氣糊塗了,這烏蘭姑娘可是除了桂嬤嬤外她身邊最得力的人,這一下子就杖斃了,日後還不定怎麼樣呢。
當然,也有人覺著佟佳氏是將心裏頭的怨氣撒到了烏蘭的身上,要知道,被皇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了一個巴掌,降了位份,還奪了執掌六宮的權力。
換了誰,誰能不氣,不恨?
可她總不能去恨皇上,密妃又一時半會兒動不得,所以,也就隻能拿著自個兒身邊的宮女撒撒氣了。
當然,也有人說,是佟佳氏身邊的桂嬤嬤看不慣自家娘娘看重烏蘭,這才從中挑唆,以至於讓她送了性命。
不管怎麼樣,皇貴妃失了恩寵,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在皇貴妃和密妃的這場較量中,皇貴妃是徹底輸了,麵子裏子都輸得一幹二淨。
這宮裏頭的人向來是見風使舵,這承乾宮一失勢,密妃還在養傷,一時間,昔日門可羅雀的祈祥宮裏突然就變得熱鬧起來。
王密蘅天生就不喜歡這種熱鬧,所以,隻一想著往後這些天陸陸續續還有人要來請安,就覺著一陣陣的頭疼。
好在,隻過了兩日,康熙就下了一道旨意,傳旨密妃身子不適,後宮妃嬪無事不得打擾。
聽到康熙的旨意,王密蘅鬱悶了幾日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