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嘴裏含糊不清地又咒罵了幾句,複又翻轉身去,掉頭趴在桌子上睡死了。
今晚的酒都喝得太多了,以至於小孩子淒厲的呼喊聲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倒是戰俘奴的住所裏卻混亂起來。因為大唐並沒有改了隋朝定下的戰俘奴逃跑,就要連坐的苛刻嚴規,所以當這些人聽到小孩子喊有人逃跑了,一個個嚇得是老婆哭孩子叫,喝罵聲彼此起伏。
“怎麼還沒有混亂起來的意思?難道戰俘奴逃跑這麼大的事兒,他們都不信?”張友煥覺著蹊蹺,“按理說,秦嶺山莊裏不應該不留守看管的侍衛,以防萬一。可是,這些人就真的放心不會有人借機逃了出去?
要知道,這些戰俘奴們,出了老人孩子婦孺,幾乎都是武將出身,哪個不會他三腳貓的功夫?趁此機會逃出去,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啊。
就因為這一點,那位秦嶺山莊的安樂郡主不應該不留下一撥人監守這邊的動靜。但是,馬珊爾和小猴子都逃出去這麼半天的功夫了,他們居然真的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馬珊爾和小猴子不見了,快來人,馬珊爾和小猴子逃跑了。“戰俘奴們終於發現她們住所少了這麼兩個人來。
為了不受牽連,事先舉報出來,是可以避免被嚴厲的處罰。年輕的漢子們能承受得了大唐的刑罰,但是老弱婦孺哪能經受的了呢?所以沒人敢隱瞞不報,就直接叫出了逃跑人的名字。
此時此刻的李雪娘,一身黑衣勁裝,就坐在戰俘奴住所的對麵屋頂上,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她手裏微型望遠鏡,將戰俘奴住所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張友煥的冷靜,沉著,小心,讓李雪娘還是有些點讚的。
“嗯,不錯,夠沉穩老練。”李雪娘輕歎一聲,“隻可惜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誰。”
“媳婦?讓為夫看看唄。”程處嗣眼饞李雪娘手裏的那個古怪稀罕的東西,就腆著笑臉討好地道。
可惜,今夜太黑,而且李雪娘的注意力又完全放在了多麵的戰俘所,所以,程處嗣討好的笑臉根本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屬於自作多情。
沒有得到回應,程處嗣沮喪地深深歎口氣,幽怨的眼神衝著李雪娘頻頻掃來。反正小嬌妻也看不見,能瞪一眼是一眼。
“處肆哥哥,放狗。”李雪娘說了句粗口。其實意思就是,可以給張友煥留下逃跑的機會了。
程處嗣接到媳婦的命令,不敢怠慢,就衝著自己屁股底下的房內扔下了一塊石子。
於是乎,那些原本還在裝醉裝睡的侍衛看守們,都似乎被戰俘所住處的呼喊聲“驚醒”過來,一個個罵罵咧咧地就搖搖晃晃地出了房間。
其中一個小頭目走到鐵絲網圍著的住所前喝道,“剛才喊什麼喊?嗯?驚擾了你家小爺的好夢?”
“回軍爺,馬珊爾和小猴子不見了,已經有一盞茶功夫了。”有個年紀大的戰俘奴仗著膽子過來稟告,他很會說話,把到了嘴邊的“逃跑”兩個字變成了“不見了”,這就有著天地之差了,性質根本就是兩回事兒。
小頭頭也不理睬那老年戰俘奴的狡猾,厲聲大喝,“怎麼能不見了?嗯?是不是豬肉吃多了,跑去拉屎還沒回來?”
“回軍爺的話,小的派人去看了,哪裏都沒有。”老年戰俘奴再次小心地回道。
“頭?莫不是那兩個賊人真的逃跑了?”老年戰俘奴的話音未落,一侍衛醒過神來,就對自己的上司提醒道,“要不問問剛才喊叫的那個孩子?”
小頭目點點頭,表示同意,“還是你小子他娘的機靈。對,就問問那個喊叫的孩子,他是不是看到那兩個賊坯子跑了出去?往哪兒跑了?”
“好咧。屬下這就去訊問。”小個子侍衛得了上司的一句讚許,樂得都找不到北了,忙不迭地應著,就衝著住所裏麵喝問道,“剛才是哪個孩子喊叫的?出來,跟老子說清楚,他是不是看到那兩個賊坯子跑了出去?往哪兒跑了?”
剛才喊叫的小男孩,被張友煥轄製著,哪敢哭出聲來?就哆哆嗦嗦地走出來,打著顫音說道,“那兩個人剛才從這裏跑出去,往後麵的跑去了。”小男孩邊說邊指著後圍牆方向。
“喲嗬?還真得他娘的敢逃跑?”小頭目罵了一句,然後就轉身命令屬下,“快,快去給咱們隊長報信,就說有戰俘奴逃跑了。小個子,趕緊滴叫弟兄們操家夥,給爺追!”
秦嶺山莊終於混亂起來……
監守戰俘奴住所的侍衛們“忘了”鎖好那兩扇大鐵門,就都叫嚷著朝後圍牆那兒慌亂的跑去。隻是因為醉酒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所以腳步踉蹌身體搖晃速度也是非常地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