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話(1 / 2)

一支瓦剌的軍隊正往南行進,希望遇上越過沙漠北伐的王嶄,以求阻擋他的攻勢。軍師巴圖突然跟萬戶長吉達說了個銀寒之匙的故事,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想給萬戶長解悶。故事真假是其次,萬戶長的邏輯裏還有比這更優先的判斷——這是個漢人的傳說,跟蒙古薩滿教所述的傳說衝突,蒙古人根本就不會吃漢人那一套。“或許是銀寒匙和銀寒樹有什麼聯係?”吉達這麼想著,然後望向運送銀寒樹的車隊的方向,一些丘陵截斷了他的視線,給他心頭蒙上一層不安。但是巴圖說過不需要擔心,盡管讓運輸隊落後一些就好,沒必要特地保護,漢人絕對會在我們的麵前出現,而不是身後。不管巴圖是哪來的自信,吉達是絕對相信他的,這當中也包括巴圖命人從西波爾砍伐銀寒樹千裏迢迢帶到草原的南邊。巴圖的側臉露出了微笑,跟以往在吉達麵前展露的任何一個笑都不同,吉達嚐試用某個詞去形容這種微笑,或許“童真”是最貼切的一個。吉達見證著巴圖的成長,除了多讀過幾本漢書,他接受的都是正統教育,但偶爾就是讓吉達感到巴圖的思考異於常人。

這時,從隊伍行進方向的左邊,傳來了群馬奔騰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察覺到這一變化的人,都開始緊張起來。左邊正好是一個斜坡,斜坡之上的情況他們無法掌握,吉達和巴圖各自驅馬往騎兵和弓兵隊列進行調度。弓兵還沒來得及開始移動,明軍的騎兵就從山坡上傾瀉而下。

在這種地方遭遇讓雙方都始料未及,明國的斥候埋伏了瓦剌的斥候,並返回報告了敵軍的動向。總兵王嶄領著騎兵從側麵奔襲而來,意圖搶占先機。當他發現自己正好從斜坡之上對敵軍發起衝鋒時,他感到信心倍增。但勝利沒有如期而至,瓦剌騎兵迅速插進了明軍騎兵與瓦剌弓箭手中,兩軍混戰在一起,呈膠著的狀態。瓦剌的弓箭手有序地撤出了戰場,與混戰的騎兵拉開距離,準備好隨時回擊。明軍的弓箭手和步兵卻還在趕往戰場的路上,眼見瓦剌的步兵也要加入混戰之中,原本的優勢逐漸變為劣勢。王嶄被困在陣中,一邊苦戰一邊懊惱,是什麼地方錯了,是衝鋒的時機,還是地形的不利,又或者這根本是長年征戰的瓦剌人與處於安穩的漢人的實戰經驗差距。巴圖和瓦剌軍的另外四個頭領,將隊伍召集到身邊,在混戰中像五條遊龍。五條遊龍越來越強壯,蠶食著依舊零散的明軍。

突然,一聲怒喝,一身著黑色戰甲的魁梧青年帶著一隊騎兵從南麵插入混戰。他兩手各操一把長槍,左手的槍槍頭拖在地上,右手的槍向左右輪番揮舞,勇猛異常。人群漸漸被割成兩半,三個瓦剌頭領與青年的交手均沒戰過三個回合,便被斬於馬下。瓦剌的號角響起,餘下的兩個頭領一人帶著隊伍回撤,巴圖則向青年而來。蒙古彎刀朝著青年的脖子砍來,青年向後仰身躲過一刀,再一挺身,左手的槍頭始終沒有離地,繼續筆直地前行。明軍的號角緊接著響起,雙方人馬開始撤回各自的後方。巴圖調轉馬頭直追青年,又跑出數百尺,青年不再前進,舉起雙槍回頭迎向頭領,並用洪亮的聲音高喊:“快撤!快撤!”青年與巴圖,兩人朝著對方衝鋒,雖是長兵器的雙槍占優,手持彎刀的頭領也毫不畏懼,兩人相接之際,頭領使出蒙族的馬術,俯身斷了青年的馬腿。青年當即從馬上向前墜下,但下墜中青年不慌不亂壓下長槍,對準了巴圖,槍頭閃起一道電,隻消再進一寸便能刺進頭領的胸膛。巴圖大驚,這一槍過來即便沒有擊中要害,也非死在電擊之下不可。他急忙施法,卷起風將身子吹開,躲過槍頭。青年單槍撐地,一個空翻平穩著陸。巴圖也隨著號角往回撤去,走了數十米,一陣箭雨從瓦剌的方向射了過來。青年沒有移動,甚至不用將箭擋開,他站在長槍在地上一直拖出的線後麵,所有箭都沒能飛過那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