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社員公約2
隊長看著禾穗遲疑了半天，覺得這稻子像是被人捋過一樣，又不完全像；像是雞鴨吃過一樣，又未發現一隻雞鴨在裏麵，好生奇怪。再蹲下來仔細觀察，稻田裏麵一片狼藉，不少稻杆被踐踏，地上撒了一些稻穀。有些稻杆像癩子頭，拉拉稀稀的穀粒沒有重量。一琢磨，明白那直指青天的稻杆是被雞啄過的，那披在地上的稻杆是鴨腳板踩過的。再看看近處溝裏的那個竹圍子，心裏明白了。但是那些雞鴨是怎麼進出的，尚不明白，需要證據確鑿才行。於是隊長派了個機靈的小孩來富悄悄地在遠處了望。
開頭來富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名堂。這來富也乖，就悄悄地匐伏在近處的田埂上要看個究竟。第一天看了一天，沒發現什麼，他告訴隊長。隊長覺得這裏麵一定有貓膩，那穀子決不會自己逃走，囑咐小孩不要聲張，明天再靠近一點，不幹別的事，不要走神，繼續觀察，照樣給你記工分。不相信抓不住狐理尾巴。
第二天一早，來富就來到受傷最重的那丘田的端頭田埂上伏著，兩隻眼睛專盯著這丘田。一會他看到精怪婆挑了兩擔雞鴨來到竹圍子，拉開圍門把她的海陸部隊放了進去，把門關好。然後在灌木叢邊磨蹭了一陣，沒給雞鴨喂早餐就走了。大家出工後，這兒靜悄悄。過了一會，一隻黃母雞先從圍子裏出來，伸著頭左看看右瞧瞧，再回頭點頭示意，然後出來第二隻雞，也抬頭左右瞅瞅，然後是一隻接一隻，一隊接一隊出來；先陸軍後海軍，沒有空軍。這些部隊好像吃了啞藥，都不吱聲；又好像訓練有素，紀律嚴明，排著隊整整齊齊地依次前進，絕不爭先恐後。進入稻田，好像打開了糧倉，歡天喜地，又嚴肅認真地開早餐了。都是沉默寡言，默無聲息。
來富看到這幾十隻雞鴨糟蹋隊裏的糧食真心疼。本想衝上前去把它們打出去，然後再抓幾隻交給隊上，重重地罰她一頓。來富已有七歲，今年秋就要讀書了，人很機靈。他轉念一想，這兒沒有第二個人，誰證明？萬一精怪婆潑起來，摑我幾個耳光，說我誣諂她，全身長滿口也說不清。精怪婆的潑勁不是沒見識過。
來富留了個心眼，暫不驚動這些雞鴨，保留現場，去喊隊長來處理。不行，如果這些雞鴨吃飽後回了窩，我用什麼來證明？又想反正這丘田的穀子已被糟蹋一半了，還讓它們吃一陣，吃飽了看它們怎麼進窩的。耐著性子又觀察了好一陣，發現還是那隻黃母雞率先出來，站在稻田邊上先四周打量，然後再回頭示意，其它的雞們一隻接一隻地出了稻田，挨著灌木叢的刺蓬窩悄悄地進了竹圍子。同樣是陸軍在前，海軍殿後。嘿，這些部隊好像經過學校培訓，有板有眼地像軍隊一切行動聽指揮，像執行秘密任務，那麼自覺，不慌張不亂套。一進窩，兩支部隊好像下了操，自由了放鬆了。唱的唱笑的笑，有的下河遊泳，有的在岸上談心，多麼悠閑自得！
來富看傻了，好久沒回過神來。呆了一會，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務，必須上前看過究竟，竹圍子明明是圍得好好的，這些雞鴨怎麼出得來，又怎麼進得去。他悄悄走上前，圍著竹圍子看了兩圈，沒看出什麼。他再蹲下來慢饅地看，走到灌木叢邊上撥開草叢，發現圍子在這兒有一個洞，用一個石頭攔著。搬開石頭，洞門就打開了；堵上石頭，洞就看不到了。原來早上精怪婆蹲在這兒搗弄，就是這個玩意。洞旁邊有灌木叢擋著，粗略一看，誰也發現不了。圍子外麵用破盆子裝了些雜糧，做出喂雞鴨的樣子，實際上圍子裏沒撒過一粒糧食，特意要讓這些雞鴨挨餓，迫使它們自力更生。
暗道機關原來在這裏，來富去把這一切告訴了隊長。下午，隊長布置幾個青年準備幾個長竹圍亷，在那丘田的背後等著，隻等那些雞鴨一進入稻田，就用竹廉把四麵團團圍住，然後甕中捉鱉。德富、乾元、褲包腦和來富很快完成了任務。當他們挑著兩擔雞鴨來到倉庫前時，曬穀坪曬穀子的婦女老人都圍上來看，問這是誰家的，乾元回答說，過一會誰來認賬就是誰家的。倉前幹活的人忙把籠裏的雞鴨放到圍子裏來，一清點，雞鴨各二十隻。個個吃得膘肥體壯，圓滾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