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白狗冬訓1
這一哼,主刀醫生就問他是不是痛。對!就裝痛!先是輕輕地哼,然後是“哎喲哎喲”地喊。這一喊,醫生的手就發抖,碧三爺連續喊著,醫生全身都來了汗,最後碧三爺尖叫起來。醫生縫合時鑽一針他尖叫一聲。搞得醫生不敢再下針。醫生也搞不清真假,隻以為自己的麻醉手術沒搞好,給別人增加了痛苦,是自己的失職。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樣就給碧三爺造成了可乘之機。搞完左邊,醫生站直身子,準備紮右邊。就在這個空隙,碧三爺翻身爬起來穿上褲子往門外走。幾個醫生都以為他要上廁所,也沒加阻攔,誰知碧三爺徑自朝大門外走去。等到大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時,碧三爺已經走遠了。公社副書記要根球上前勸說,也不起作用。
碧三爺帶著紮了半邊的身子回到隊上,氣呼呼幾天不說話。公社和大隊研究,為了不擴大影響,也不公開批評和處分,隻得待機再做工作。
一年一度緊張的“雙搶”開始了。這是全縣農村的中心工作。在“以糧為綱”的前提下,計育工作也暫時告一段落。碧三爺帶著結紮了半邊的身子領導全隊“雙搶”。為了不影響全隊生產,大隊和公社都未找他談話,使他得以安心地讓老婆懷上第五胎後,冬季再度掀起計劃生育高潮時,他才和一批新對象去做了結紮。
一隊的褲包腦看大家到衛生院去結紮,他覺得這大概是愉快的事,也高高興興地跑到衛生院去結紮。衛生院的大門是敞開的,來者不拒。做思想工作都來不及,何況你主動送上門來,又是免費做手術,很快就把褲包腦結紮了。
結紮人員到倉庫領結紮補助糧時,褲包腦也和其他社員一樣拿著一個籮筐去領糧食。大家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問他來幹什麼,他大言不慚地說:來領補助糧。大家告訴他,這是領計劃生育補助糧。他說他就是來領這個糧食的,大家起初以為他是說趣話,待他拿出衛生院開給他的結紮證時,所有在場的人無不笑出眼淚來。問他:你還沒拜堂,為什麼要結紮?誰要你去紮的?他說:我自己去結紮的。男人們都結紮了,以後哪個女人懷孕了,還說是我的!
大家又問他:你結紮了,以後怎麼討老婆,生孩子?他才猛然想起自己以後的日子,有點懊惱,但為時已晚。不過隊上的計劃生育補助糧還是照樣發給他。
此事在全大隊傳了幾年,一直傳到他與一個有兒的寡婦成了親,大家還在唏噓不已。人們一看見他就掩嘴發笑。都說:褲包腦做這事,怎麼褲襠沒包腦?
仿佛生產隊長可以世襲,楚偏頸覺得明天就要接班,就可以親手主持鬥爭會了,可以威風凜凜地展現他的批鬥才能了。他隔三差五半夜半夜地獨自一人摸擬批鬥四類分子,一邊敲鼓一邊指著牆上罵,學著地包天的口腔,聲色俱厲,直罵得兩邊嘴角流白沫。有時走路,他也一個人自言自語地演習批鬥發言。如果楚偏頸真當了接班人,將來肯定比“地包天”還要地包天。
到哪座山再唱哪個歌,先上岸再說。沒有第一步,哪來的第二步?
他們是接班人,我們是草一根。
根球通過一段時間的實地考察,根據三個複員軍人對他的態度和表現,以及他想得到的利益已經權衡出來了。公社黨委對於複員軍人的安排,基本上聽取大隊支部意見。大隊副書記湘舟得肝炎到縣醫院入院期間,根球召開了大隊支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