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墨如晦曾經像一隻貓兒的窩在自己的懷裏。
“阿,阿墨。”吃力的撐開嘴角,溫雁書吐出一個殘碎的名字。
耳邊聽到有人在驚呼。
大概是血腥的味道饒醒了周圍沉睡的俠士吧,但是溫雁書依舊無暇顧及了。
他隻覺得自己在升上,在向上飄,飄過江湖眾俠的頭頂。
飄過林野,飄過無名穀,飄過一片溫雁書從來沒有見過的虞美人花海。
沒有想任何的是與非,就這樣飄散在了空中。
一切,又歸於了沉寂。
*
“莊、莊主!不,不好了!”魏成幾步跑進馬車裏頭,叫醒了正沉睡在馬車裏頭的溫元徽。
被魏成一喊,溫元徽啪的一下睜開了眼睛,臉上什麼神色。
看到魏成一副驚恐慌張的模樣,溫元徽輕微皺了一下眉頭,厲聲喝道,“這樣慌慌張張得逞什麼體統!”
魏成卻顧不上溫元徽的斥責,喘著粗氣喊著,“莊主,莊主不好了!少,少莊主他,他……”
“溫雁書他怎麼了?”溫元徽麵上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但心裏卻升起一絲不祥的惶恐。
“少莊主他,他,”魏成一狠心一閉眼,大聲哀喊道,“少莊主他自殺死了!”
“什麼!”溫元徽驚得站了起來,退了一步後卻沒有站穩往一下子又蹲坐在了馬車上,“你,你說什麼?!”他的聲音隱隱發顫。
也許是已經說出來一邊了的緣故,魏成這次聲音比前一句冷靜低沉了多,“莊主,少莊主他……已經去了。”
*
溫元徽慌張急忙的跟著魏成來到樹根下。
看見自己這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兒子因為失血而麵色蒼白鐵青。
也許是還沒過多久的緣故,溫雁書的身體還溫熱。
溫元徽顫抖的伸出兩指探著溫雁書早已無了的鼻息,終於忍不住癱坐在了地上。
“你這個不孝子啊!”溫元徽的手緊緊抓著自己已經斷了氣了的兒子的屍首哀嚎著。
四周圍滿了武林之人,但是沒有人吭聲,沒有人說任何一句話。
蒼老布滿褶皺的手拂過屍身,拂過那張鐵青僵硬的臉。
溫元徽驀然想到了什麼,神色複雜的看著兒子的屍首。
良久。
他閉上眼,緩緩的歎出一口氣,“你這樣,不就是想要製止我麼……”何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難道這不孝子就沒有想過自己這老父親的心裏會怎麼樣?!
溫元徽突然覺得自己累了,他覺得自己太累了。
四年前,裘青衣死了,孩子真正的親生母親死了。
四年後,溫雁書死了,自己唯一的子嗣沒了。
溫元徽突然相信了一句話——這就是命。
他有些顫抖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環視一圈四周武林眾人或掩飾或不掩飾的神色。
溫元徽沙啞的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句話,“我要帶著我兒子回去。”
他要帶著溫雁書回去。
他不再想要圍剿什麼無名穀了。
他的執念,在溫雁書死了的那一刻,也隨風消散了……
隻有留有無盡的悔恨。
是……自己害死的溫雁書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