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已經有了爺爺的產權書,相信他藍天龍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更何況,在明白一切之後,對他已是深惡痛絕,他實在不配擁有爺爺的產業。
不贍養自己的生身父親,還將他趕出家門,讓他深陋簡居在這個小屋!三十年的時間啊,不是一朝一夕啊!他是鐵石心腸嗎?竟然明知道爺爺委身於此,還是那麼不聞不問!還有老媽,那個一直對他不二心的女人,他又何償不是將她棄之門外,還霸占了她們那套唯一的商品房,逼迫老媽不得不搬至那間低矮的小平房。
低矮,陰暗,潮濕,如此惡劣的環境,才使得憂心成疾的老媽早早離去,而他藍天龍就是殘害老媽的那個罪魁禍首。
她恨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真真正正恨一個人。而且那個人卻是她的生身父親,她的身體流有他一半的血液,讓她無比的厭惡,為什麼她與他要有著不可改變的血脈關係,她為此深感蒙羞啊。
“奶奶……”還在門外,怕驚擾到屋裏的人,孫誌豪預先便低喚了一聲。
“誌豪來了!快進屋!”如花見到孫子,鼻間有些莫名的酸澀,她迎到門口哽咽地招呼道。
孫誌豪應聲走進屋裏。
映入眼簾的說,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屋,一張木製床鋪占了大半部分麵積,床上筆直地躺著一位被白布單掩蓋住的軀體。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一定是奶奶口中所說的古爺爺。
在床沿邊,分別坐著藍玉,藍紫三人。他將目光鎖定在一臉憂鬱的藍玉身上。
他的心砰然不已,疼惜之情油然升起。
他徑直走到了她的麵前,低低喚了一聲:“玉兒……”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想起,藍玉下意識抬起頭,迎上他那雙深黑的眸子,眼眶的淚水霎時像決了堤的大壩,再次泛濫起來。
他迅速俯下身,心疼地將那個哭成淚人的人兒緊緊地摟進懷裏,輕撫著她的脊背,安撫道:“人死不能複生,不要太傷心了,小心哭壞身子啊!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
藍玉撐開他的懷抱,昂起頭,含著淚花,讚成地點點頭。——人在脆弱的時候,心裏防線總是那麼容易攻陷。
一旁的藍紫與如花同時釋懷,跟著含淚重重點頭。
天剛亮,祖孫四人便懷揣著無比沉痛的心情,一同將藍古正的遺體送往z市的殯儀館。
當藍古正被送進火化室的時刻,姐妹還是忍不住抱頭痛哭。——這就是血脈相連,血濃如水的最好詮釋啊!如果僅僅隻是一個外人的話,相處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會如此的傷心欲絕啊!
如花更是支撐不住,哭倒在孫誌豪的懷裏。她心裏默念道:老古啊,你好狠心啊!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走了!我們彼此守候了大半輩子的感情,也就從此畫上了句號!你倒是得以解脫了,可是,你讓我一個孤老婆子,怎麼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