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晦跡臥山林,三顧那逢聖主尋。
魚到南陽方得水,龍飛天漢便為霖,
托孤既盡殷勤禮,報國還傾忠義心。
前後出師遺表在,令人一覽淚沾襟。
——白居易
諸葛亮病情日益加重,他知道自己在人世間的日子不多了,所以對於死後的事情逐一作了安排。首先他將自己平生所學傳授薑維:“吾本欲竭忠盡力,恢複中原,重興漢室;奈天意如此,吾旦夕將死。吾平生所學,已著書二十四篇,計十萬四千一百一十二字,內有八務、七戒、六恐、五懼之法。汝可傳我書,切勿輕忽。”然後他又對眾將說:“吾不幸中道喪亡,虛廢國家大事,得罪於天下。我死後,公等宜竭忠輔主。國家舊製,不可改易;吾所用之人,亦不可輕廢。”接著強支病體,給後主劉禪上書表奏。
對於死後一切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諸葛亮都做出了詳盡的準備。他知魏延在他死後將要謀反,故傳錦囊於楊儀,告之他:“待魏延反時,汝與臨陣,方開此囊。那時自有斬魏延之人。”果不出諸葛亮所料,他病逝後,魏延謀反,馬岱早已受諸葛亮之計,斬魏延於馬上,杜絕後患,正如後人讚歎的那樣:
諸葛先機識魏延,已知日後反西川。
錦囊遺計人難料,卻見成功在馬前。
諸葛亮知道自己死後,司馬懿會借此天賜良機追殺蜀軍,因此囑咐楊儀:“吾死之後,不可發喪。可作一大龕,將吾屍坐於龕中;以米七粒,放吾口中;腳下用明燈一盞;軍中安靜如常,切勿舉哀。則將星不墜,吾陰魂更自起鎮之。司馬懿見將星不墜,必然驚疑。吾軍可令後寨先行,然後一營一營緩緩而退。若司馬懿來追,汝可布成陣勢,回旗返鼓,等他來到,卻將我生時所雕木像,安於車上,推出軍前。令大小將士,分列左右。懿見之必驚走矣。”
果然,當司馬懿見蜀兵後退,料諸葛亮已死,率兵追趕時見樹影中飄出中軍大旗,上書一行大字曰:“漢丞相武鄉侯諸葛亮”。司馬懿大驚失色,隻見中軍數十員上將,擁出一輛四輪車來,車上端坐孔明,羽扇綸巾,鶴氅皂絛。懿大驚曰:“孔明尚在!吾輕入重地,中其計矣!”急忙勒馬便走,背後薑維大叫:“賊將休走,你中了我丞相之計也!”魏兵魂飛魄散,棄甲丟盔,拋戈撇戟,各逃性命,自相踐踏,死者無數。正所謂“死諸葛能走生仲達”。
後人有詩曰:
長星半夜落天樞,奔走還疑亮未殂。
關外至今人冷笑,頭顱猶問有和無!
諸葛亮一生為漢室奔波,把他的心血和生命都傾注在他的事業上,到彌留時仍強撐病體,安排死後人事:“吾死後,可任大事者,蔣公琰其宜也。公琰之後,費文偉可繼之。”直到把這一切都安排好後,他才閉上了眼睛,與世長辭,享年五十四歲。
對於事業,諸葛亮這種執著的態度實在令人可讚可歎。
著名船王包玉剛出身貧寒,但他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那就得益於他執著的態度。
包玉剛對待他的事業,認真踏實,一絲不苟,一天工作12小時以上。據統計,他每天平均有十項大事需要決策處理,有幾十封信等待答複,有上千萬的交易事物需要他拍板。美國《新聞周刊》評論說:“包氏在他俯瞰香港港口鋪著白色地毯的辦公室裏,每天從上午9點到下午9點,1年51個星期,以高效率結合東方的情感主義處理繁忙的業務。是一位少有的、生活嚴肅的、高瞻遠矚的而又一心一意致力於事業的實業家。”
古往今來,成大事者必有一種執著的心誌。假如諸葛亮不以複興漢室為己任,那他用不著六出祁山,逐鹿中原。他完全可以偏安西南,享受安穩舒適的生活。但如果那樣,他會感到有負先帝托孤,有負平生所學。因此,他選擇了一條與天抗爭的荊棘之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