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靖恒握了握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拳頭。

他必須對夏靖軒做點防範措施,免得對方的勢力太過龐大,自己都駕馭不了。

一個年僅十五歲,卻要在剛剛經曆戰亂,動蕩不安,霍亂橫行的西蜀之地生存下來並闖出一番天地的人,會是尋常人物?

不,絕不!

此人,他必須防範,即便是他的弟弟。

“啊,這是哪裏?我的寢宮呢?”

這邊剛剛處理了叛亂臣子,夏靖恒準備收拾一下起身回去睡了。

畢竟這幾日,他都沒睡好,每天都隻有一兩個時辰能睡,真的困得不行,準備好好補補,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說。

但是,就在這時,一聲輕哼聲,忽然從邊上響起。

回過頭,傳出聲音的,正是樓曉蝶。

樓曉蝶之前被熙婉用迷藥迷暈了,這會兒終於清醒過來。

但她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隻是迷茫地看著四周。

突然,她跳起來,大吼著。

她既然在睡覺,那麼,應該躺在溫暖舒適的大床上啊,怎麼是冰冷的地麵?

她詫異地看向四周,卻見邊上人影重重,刀劍侍衛一個挨一個站在邊上,卻是把她包圍了。

她再一抬頭,就對上夏靖恒那一雙冰冷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

然後,她看向四周,那跪了一地的大臣將士,立刻明白發生什麼了。

她父親,失敗了。

失敗了!

她的公主夢,也成了泡影。

是因為她,所以才失敗的麼?

樓曉蝶想了想,這又搖搖頭。

不可能,不會是自己,因為她很清楚他父親的脾氣,為了江山,不擇手段,她的性命,又算什麼?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樓祖蒿手中一顆棋子而已,一顆,可以丟棄,卻又不舍得丟棄的棋子,僅此而已。

“皇上……靖恒……”

樓曉蝶愕然地仰視夏靖恒,眼中透出哀求之色,似乎是在說,饒了她。

但是,會麼?

答案顯然是:否!

夏靖恒,怎麼可能饒過她?

饒過了她,那麼,枉死的皇後,含貴妃,還有他的皇子公主,都算什麼?

身為帝王,有情時特別有情義,但是無情時,又是那麼冰冷決絕。

“廷尉周大人,把你整理到的卷宗,一一說道吧!”

夏靖恒抬了抬眸子,冷冷地發號施令。

“臣,遵旨!”

周順楠垂手作揖,這便起身,然後走到夏靖恒跟前,轉過身,立在跪在地上狼狽的樓曉蝶近前。

他展開竹簡,大聲宣布:“樓氏,曉蝶,罪犯十宗,一一陳列如下:

天元四年,戊辰元月,皇後臨盆,嵐妃威逼利誘,買通接生醫女,令其難產,本想一屍兩命,後醫女良心發現,放過太子。此女自知事情敗露,故連夜逃離皇宮。

此罪行一。

天元五年,己巳七月,盛寵一時單夫人落水,不治身亡。實乃單夫人過橋時,被嵐妃唆使宮女推落下水。

此罪行二。

天元七年,壬申九月,欲冊封含貴妃為後,嵐妃通過太尉之手,自西南獲取巫蠱蟲一隻。此蟲入體便遊走四肢百骸,食人骨髓腦髓,叫其生不如死。當夜,含貴妃痛不欲生,以頭搶地,歿。

此罪行三。

……

天元十二年,丁醜九月,嵐妃假借季夫人之手,唆使蕭夫人在熙夫人茶中下毒,欲令其瘋癲,驚擾聖駕,誰料人算不如天算,蕭夫人毒藥,行刺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