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白鶴的男人沒有動,仿佛沒聽見那小廝的聲音,長劍依然穩穩的橫在景明瑤的脖子邊上。
“你知她是誰?”小廝皺著一張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白鶴。
“我自然知道這個女人是誰,隻是沒想到她換了一身行頭倒是亮堂不少。”白鶴的聲音冷冰冰的,帶著嘲諷:“我就是裝不認識又礙著什麼事了?”
景明瑤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她可不曉得自己何時的罪過身後這位大俠,莫不是因為自己捅了侯爺一刀的事?
景明瑤嘖嘖嘴,暗想道,是你家侯爺先輕薄與我,這樣的人死了也是活該,況且自己後來不是盡力救治了麼,還動用了秘法,搞的自己現在連一絲氣都提不起來,真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了。
“你快把劍放下!”小廝嚴厲的聲音打斷了景明瑤的思路。景明瑤吐了吐舌頭,她算看出來了,身後這人基於某些原因,真不敢對她下手,頂多是嚇唬嚇唬她。
“頑固!我去請侯爺,你某要傷著她。”小廝瞪了一眼紋絲不動的白鶴,轉身走進屋內。
陸卓然早就被屋外的動靜吵醒了,隻是身體還虛弱的緊,再加上心情也不好,愣是憑著外麵鬧,自己沒出聲。
小廝扶著陸卓然坐起身來,在他後背墊了個軟墊:“爺要不要喝茶。”
陸卓然擺了擺手,小廝又替他掖好被角,這才緩緩開口說道:“那個叫觀蝶的女人來了,被白鶴攔在外麵。”小廝倒是沒有說白鶴橫著劍對著人家的事。
“趕她走。”陸卓然冷著一張臉,全然沒有好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廝剛要退下,就看窗戶呼啦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景明瑤圓圓的腦袋露了出來:“幹什麼趕我走,你忘了誰救你的了!?”
白鶴見窗戶已然大開,侯爺還若有若無的掃了他一眼,隻好不情願的收起了橫在景明瑤脖子上的劍。
“你還來幹什麼?”陸卓然麵沉似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景明瑤。
景明瑤心裏有些忐忑,但嘴上還是辯道:“你那刀是因為什麼挨得你自己清楚,怨不得我,何況我最後拚著命的救你。”
“我死了,難道你就能跑?”陸卓然嘴角滑過一絲冷笑:“何況今日你身份已經今非昔比,咱們還是避避嫌的好。”
“什麼意思?”景明瑤瞪著眼睛疑惑的看向陸卓然,眼角餘光卻在瘋狂的掃射整個屋子,那把匕首果然不見了。
陸卓然開口剛要答話,就聽見綠翡的聲音自院門處響了起來。
“姑娘,你怎麼跑這來了,害的我好找。”
“既然有丫鬟來找你,你就回去吧。”陸卓然瞟了景明瑤一眼,轉過了頭,不再理她。
“說話說一半,侯爺從小就沒學過禮節麼?”景明瑤也來了怒氣,嘴下毫不留情。
“禮節?”陸卓然嗤笑一聲:“姑娘你還真說對了,我七歲那年就跟著軍隊去了邊陲戰線,如今算下來已經有十多年光陰,還真沒有機會學什麼禮節,就是早先學的,也早就拋到腦後了。”
“你!”景明瑤狠狠的瞪了陸卓然一眼,剛要反口。袖子就被進來的綠翡扯住了:“姑娘,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景明瑤鬱悶的看了一眼綠翡,又掃了一眼屋內,陸卓然就隻給她一個後腦勺。
“走吧。”
抬腿要走,白鶴也不知道究竟是衝到什麼了,居然又執劍架到了綠翡的脖子上。
“你這是幹什麼。”綠翡冷著眼睛看著白鶴:“這可不是你們西關邊線,這裏是天涼城!”
“我隻是很好奇。”白鶴眼睛瞥了一眼景明瑤,幽幽說道:“難道你還不知道,自己要被大公子納妾了?”
“納妾?!”景明瑤的瞳孔猛的縮小:“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白鶴的劍依然橫在綠翡的脖子上,他人卻是興致勃勃的觀察著景明瑤的反應。
屋裏的煌卓然也已然轉過了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景明瑤。
此刻景明瑤眼睛微紅,手指疏開又蜷曲,沉著一張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不樂意。
景府被抄,景明瑤遭到流放的時候,太子就已然廢了她太子妃的身份,所以就是再婚,也不是不允許的事。
但是壞就壞在“納妾”這兩個字眼上,想來突然有一種虎落平陽渾身悲涼的感覺。想她以往的時候,堂堂景府的千金,太子娶她也是正妃,誰敢跟她說“納妾”?
如今就是一個藩王的兒子,就要納了她。
景明瑤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裏的紅色盡去,已然恢複成明豔的黑白瞳仁。
“我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