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逸,”君莫離走了上來,伸手按住馬上就要暴走的金逸,強製他冷靜下來:“隻是一盞茶的時間,再說月兒對寧熠……”

後麵的話,他沒有再說出來。隻是言下之意,屋內的眾人自是聽的分明。尤其是寧熠本人,在聽過這話之後,心神再一次受到了打擊。

有君莫離在,金逸不好不給麵子,就隻能冷哼一聲,不再糾結於寧熠的事。見麵前所有的“阻礙”都已經消失,寧熠的臉上泛出一絲苦笑,接著在床頭蹲下,探手去摸月兒的臉。

月兒的身子還是溫熱的,就好像人還活著一般。可她的氣息與心跳,早已停止很久。

寧熠就那麼望著她的麵容,心中的悔恨暫時被憐惜與愛意取代。曾經他多想這麼看著她,摸著她的臉,訴說著自己的情思。可是如今這一切,卻被他自己親手毀掉了。

時間在靜靜的流逝,他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雙目緊盯著月兒,好像要把她的樣子深深地刻在腦海之中。當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之後,寧熠終於開了口。

“月兒,”輕輕的笑著,寧熠的指尖劃過月兒的臉龐:“原諒我之前的膽小,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退縮了。”

寧熠的話,說的很沒頭沒尾。可君莫離卻忽的眉頭一皺,從中聽出了什麼。然後他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時,出手打落了寧熠隱藏在袖子中的短刃。

“鏘”的一聲,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寧熠的這個做法,完全激怒了楚將離。

隻見她掙脫沈君宇的手,憤怒的上前一腳踹上了寧熠的背,指著他怒罵道:“你居然想用死來逃避自責?我告訴你不可能!我絕不會讓你陪著月兒一起走,你不配!我要你活著,受盡自己良心的譴責!十年,二十年,永生永世,被自己的過錯折磨,直到死也不能解脫!”

越說越氣憤,楚將離不禁又要抬腳去踹。隻是這次,寧熠卻是抬手擋住了她的攻擊,然後站起身來,原先已近絕望的眼神,又閃出了神采。

“郡主教訓的是,”輕聲應下楚將離的謾罵,寧熠本人顯得異常淡定:“我的確不配,月兒全心待我,我卻負了她的一片深情。我是該承受我所做錯事的後果,永生永世被愧疚和後悔纏身。”

說完這句之後,寧熠又走到沈君宇的跟前,向他跪了下來:“皇上,屬下自認無法再擔任乾隊隊長一職,故來請辭。”

“不行!”誰知寧熠的話才剛說完,沈君宇都沒來得及接話,嚴嗣便先焦急的勸道:“大哥你忘了,若是你請辭,那你……”

“就沒命了是吧。”徑自接過了嚴嗣的話頭,楚將離向他們走去。接著她在寧熠的身邊站定,低頭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之後,鄙夷的說道:“自戕不成,你就想用暗衛的規矩來逃避麼?哼,還真是可恥!”

“皇上,對於這麼可恥的人,我們當然不能讓他如意。”將自己的不屑之情,全數的發泄出來,楚將離又望向沈君宇,說道:“不過有一點他倒是說對了,他的確不配再做暗衛隊長。”

“將離,你少說兩句。”楚將離刻薄的話,讓沈君宇聽著有些不舒服。倒不是說他偏向寧熠,而是不管怎麼說這些人也都是他父皇用出來的,若是人品不行,也不可能一直跟隨者他父皇。

“怎麼,他都做得出來,我還說不得了?”不滿的瞄了沈君宇一眼,楚將離繼續說道:“既然他要請辭,那就答應他。不過皇上,還請你再下一道旨意,讓他的腦袋繼續留著,一直陪在月兒身邊贖罪,即使身故也不能離開月兒半步。”

“這,你這明明是強人所難。”實在覺得楚將離的條件開的太過苛刻,沈君宇不由得為寧熠說話。至於另幾位暗衛成員,也都小心的應和。

“哼,強人所難?”嗤笑一聲,楚將離的視線掃過眾人,然後一指月兒,理直氣壯的說道:“現在知道強人所難了,晚了!皇上,月兒是我的義妹,雖無正式的名分,可總歸算是我的人。現在他因為這個人枉死,我身為姐姐總要為她討個公道。”

楚將離的態度異常堅決,堅決的令沈君宇根本無從拒絕。不過她的提議,卻遭到了金逸的強烈反對。對他來說,寧熠現在就是仇人,若是要他日夜守在自己妹妹目前,那他絕對接受不了。

於是,這件事便因為金逸的反對,而暫且擱置了下來。但還有更加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月兒不可能一直這樣呆在君府,而他們一時之間也不能離開。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先給她辦一場喪禮,等火化之後,再由金逸將她送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