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楚將離,沈承廷的視線不由往沈君宇的桌頭望去。那裏正靜靜地擺放著一個白瓷埕,雖然外表很普通的,但他知道那裏麵盛著的,是楚將離的骨灰。
因為時間的關係,以及楚將離在信中的交代,早在舒龍華和葉三娘帶她回來之前,就已經將其火化。而她唯一遺留下來的東西,也就隻有那一塊由陰沉木金絲楠所製成的木牌。
而現在,這塊木牌便成了沈君宇唯一能拿來睹物思人的東西。
望著桌上的白瓷埕,沈承廷頓了一下,忽而又將視線移到了沈君宇的身上,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問道:“老七,郡主,你打算怎麼辦?”
“我……”同樣回頭望了一眼桌上的白瓷埕,沈君宇轉身走了過去,將其小心的抱了起來:“我不想和將離分開,我想我們能一直在一起。”
“所以你打算一直抱著這埕骨灰過一輩子?”一針見血的反問一句,沈承廷並不讚同這個做法:“老七,千萬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神龍皇朝的皇帝,要比其他人更懂得進退。該做的事,不該做的事,你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承廷從未像今天這般,說的全部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也從未似現在這般,發自心底的願意為另一個人考慮。他原先還以為自己做不到,可誰知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
不過,這感覺意外的還不錯。
聽著沈承廷的勸解,沈君宇麵露難色。他當然知道如今最應該做的事是什麼,可若是就這麼任憑將離被埋在暗無天日的地底,他是真的不忍心,更是真正不舍得。
“其實,自從將離出現在我的麵前之後,我們獨處的時間真的不算多。”用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埕身,沈君宇看著手中的白瓷埕,眼神中是滿滿的柔情:“不過那時我並不是很在意,因為我知道這隻是暫時的,我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我們便能長久的在一起。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抱著白瓷埕緩緩坐下,沈君宇把它輕柔的放在桌上,又抬起頭來看向沈承廷,說道:“三哥,究竟應該如何安置將離,我自是明白的。可是我真的,不舍得和她分開,不願意她就這麼離開我的身邊,不想隻有在每年清明,才有機會去見她。”
沈君宇的心聲,令的沈承廷心中一顫,好似想到了什麼特別的事般。接著,他的嘴角微微上翹,臉上也是意味不明的笑容。
沈君宇見他如此,心中不由也是有些奇怪。可還沒等他發問,沈承廷便率先一步站到桌子的對麵,伸手端起了桌上的一壺水,問道:“這裏麵是什麼?”
“上等龍井啊。”對沈承廷的行為更加不明所以,沈君宇皺著眉頭,不明白他的葫蘆裏究竟都賣的是什麼藥。
而在得到沈君宇的回答之後,沈承廷又是詭秘的一笑,繼而直接走到窗前,將茶壺裏的東西全數倒掉。然後,他才回到沈君宇的身邊,又拿起桌上另一邊的酒壺,將裏麵的就睡倒了進去。
蓋上茶壺蓋晃一晃,沈承廷將茶壺貼在耳邊聽裏麵的水聲。接著,他又將茶壺遞到了沈君宇的麵前,問道:“那現在呢,裏麵裝的是什麼?”
“酒……”啊字還未出口,沈君宇也忽然明白了過來,繼而會心一笑,暗道自己果真是傻了。他並不想要個楚將離分離,可又是誰規定了隻要做足禮數,就會兩人分開的。
這白瓷埕中裝的究竟是什麼,隻要蓋上蓋子,任誰都不會知道。
所以,葬禮照樣舉行,而楚將離也依舊會留在他的身邊。
感謝的望了沈承廷一眼,兩人不由相視而笑。隻是在他們的笑容裏,卻都帶上了一絲落寞。如果可以,他們寧願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是楚將離本人,而不是那冰冷的白瓷埕。
“三哥,謝謝你。”真誠的向沈承廷道謝,沈君宇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可在這時白亦文卻走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商談。
“皇上,屬下有要事稟告。”認真的說著,白亦文的麵容很是嚴肅。而在看到如此表情的他後,沈君宇便揚了揚手,示意他上前回稟。
於是,白亦文直接走到沈君宇的身側,將嘴附在他耳邊輕聲的說著什麼。而沈承廷則是在白亦文回稟完畢之後,很自覺地告辭道:“皇上,臣先告退。”
“嗯,亦文,你先將皇兄送回京城吧。”忽然想到了什麼,沈君宇趕緊吩咐道:“皇兄現在身負禁足令,弱勢被人發現了,恐怕無法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