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楚將離的感歎,看著她的表情,沈君宇忽然眉毛一挑,想到了一個可能。

該不是她要月兒裝死,還有另外的想法吧。

思及此,沈君宇便想要追問兩句,隻是還未等他開口,殿外卻是忽然傳來了蘇望問起的聲音。兩人受了一驚,解釋抬頭向外望去,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之中,天色已經亮了。

雖然外麵的亮度,依舊帶了一些昏暗。可這畢竟已經是深秋初冬時節,雖然天色看著不像,可時間確實已經到了。

當察覺到這個事實之後,不管是沈君宇還是楚將離,都有了少許的慌張。不管怎麼說楚將離現在都是一個已故之人,就算伸出內廷外間大臣一時發現不了,卻瞞不過隨侍在沈君宇身邊的蘇望。

即便確信他能夠保守秘密,可前提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不會嚇到這個可憐的老人家。畢竟,人已年屆花甲,心髒受不得驚嚇。

而更悲劇的是,楚將離甚至連想躲都不可能。明明昨晚親自送進來的新娘子,一夜之後卻不見了蹤影,這絕對算得上是皇宮內的大事。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對如今的境況感到棘手。最後還是沈君宇下定決心,讓楚將離先在門後待著,由他來給蘇望做心理疏導。

楚將離點了點頭,同樣讚同沈君宇的提議,於是便隨他一起走到門邊,躲在門後放平呼吸。

沈君宇見她已經準備完畢,不由也長舒口氣定神,接著一把將大門拉開。

蘇望一直站在門邊,等候著沈君宇的吩咐,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直接開門。所以這一開門,倒讓他真的受了些驚嚇。不過他到底是已經伺候過兩代主子的人,所以很快便恢複了過來。

“皇上,”恭敬地一躬身,蘇望小聲的向他解釋道:“老奴特來領旨,您打算怎麼安置新娘娘。”

“這……”之前隻是擔心楚將離的事會嚇到蘇望,卻忘記了第二天的安置同樣重要。所以一時之間,倒真讓沈君宇為難。

畢竟現在的楚將離,身份很是敏感。一個已死之人,為何會死而複生出現在宮裏,還是以皇上新嫁娘的身份。單是這一個問題,他們就解釋不清,就更不要提之後的冊封大典。

當然,若是為了隱瞞這一情況,他的確可以選擇裝聾作啞,隻當是隨意找了個出身平凡的姑娘,可以在宮內隨意安置。

但這畢竟是張栩大肆操辦的婚禮,而楚將離用的身份是張栩門生林尚書的千金。其中一應規格,皆是按照迎娶皇後時的規矩來辦,她不可能真的去當一個隱形人。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沈君宇絕對不會願意委屈楚將離,不給她一個合適的名分。

在他心裏,他的妻子從來就隻有一個,就是楚將離。

見沈君宇麵露難色,蘇望還以為他是在煩惱如何安置新娘,畢竟他也知道,這次的娶親並非出自他願。於是,在略一沉吟之後,蘇望極為小心翼翼的開口勸說。

“皇上,恕老奴多嘴。”說一句,蘇望偷偷的看一眼沈君宇的神色,接著說道:“不論如何,您都已經娶了新娘娘,這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您心裏有多少無奈,可該有的旨意並不能少。”

聽著蘇望的勸說,沈君宇隻覺的更加頭疼,眉頭也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若不是如今楚將離的身份比較尷尬,他早就頒下冊封旨意,決不會拖泥帶水。可是現在,隻是要解釋她為何死而複生,就足以令人頭疼。更何況在這之前,楚將離的身份除了郡主以外,還是整個神龍皇朝的副相。

眼見沈君宇更加為難,蘇望更加誤會了他的意思,剛想要再次勸說,卻忽然聽到門後,有一個清亮的女聲。而那聲音極為耳熟,正是殿春的聲線。

“皇上,蘇總管所說確有道理,您可想好如何解決了麼?”略有些調皮的語調,讓聽到的沈君宇渾身一僵,心中對楚將離的推進感到無奈。

好吧,他知道是自己太過優柔寡斷,可是也不用這樣直接的發出聲音來吧。更何況,還是用殿春的聲線,是還嫌棄這裏不夠亂麼?

而蘇望在聽到楚將離的聲音之後,眼睛先是一眯,繼而又忽然瞪大。尤其是在他的眸子裏麵,竟還有著些一閃一閃的光芒,似是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般興奮。

接著,他緊了緊握著拂塵的手,又刻意的清清嗓子,小心翼翼的向沈君宇求問道:“皇上,屋內的,可是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