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洪城兩惡少(1 / 2)

"我心如月兮,時滿時缺。"

大雨初至,雨中有一座搖擺著的茅屋,簡陋的裝潢卻帶著一點衝天的貴氣,一個老頭叼著煙杆靠著躺椅嘴上念念有詞。從屋裏裝潢看,老頭是個算命的老道,精瘦的身材卻不會因為滄桑而顯得佝僂。他看著屋外粘稠的雨,拄著煙杆,想著什麼。

一個疾馳的人影從雨中衝入屋裏,少年模樣,一身顯得有點襤褸的破打扮,臥蠶眼,衝天眉,顯得孔武有力又有點呆板。他進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抹了抹頭發上的水珠,長長吐出口氣。

“爹,延子還沒回來,你去帶他回來吧。雨這麼大,他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少年人做完一係列動作,幾步跨向抽著煙的老頭,說道。

老頭深深吸了口水煙,空氣中仿佛有蠕動的聲音響起。良久,他閉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睛,吐了口煙。

傻大個看著老人神態頓時頭大,衝天眉皺做一團剛想再開聲時,卻看到入定的老人突然睜開的雙眼。

“延子今年命犯太歲,需要水土金三物方才能保餘生富貴。這場雨有他的造化,不來就別理他了。記得睡前把大黃屎尿清理了。”不疾不徐的把煙杆靠在旁邊一凳子上,老頭眼神中掠過一點慌亂。難道是道破天機所有的一抹心悸?

傻大個怔了怔,但自小老爹就是這麼從容,就跟老爹給的書裏說的一樣“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看潮起潮落”,撓了撓頭想著換身幹淨衣裳就上床休息。

雨漸漸大了,山上沒了閑人。一個男孩閉眼旁坐在一塊青石上,同樣是襤褸的衣裳,頭發紮著甩到後頭,眉目清晰卻髒得可憐,他坐著不動,仿佛雨並未砸在他的身上一樣。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他終於長長吐了口氣,仿佛將內髒也吐出一樣費力,接著扭了扭頭,雙掌合十,更加顯得讓人摸不透行為。風雨依然縱橫,突然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將落在他身上的雨擋住。讓雨珠不能落在他本來單薄的身子上。這一幕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而他卻仿佛什麼都不知曉,沉浸在他的冥想中。然而更加詭異的是男孩股間放著一個嬰兒拳頭大的金色珠子,隨著雨的纏綿散發著煞人的暗光,一閃一閃,一如磷火。

山風陰冷,秋雨更是刺人。男子合十的雙掌突然張開擺了一個姿勢。一上一下就跟握住什麼一樣。大雨依然下著,奇異珠子依然散發著光芒,這個場景會繼續持續下去應該才是造物者的追求。安靜祥和,詭譎悚人。

一個黑影從不遠處冒了出來,原來是那抽著水煙的老頭子。老頭並沒有出聲打擾了這麼出奇的場景。他低頭思索了一刻,突然他眉宇閃過一種驚訝,嘴巴微張,“西風帝族,難怪我那下了結界的屋子也擋不住你的貴氣。看來老道我起個名字也是誤打誤撞啊。”

老頭再一次仔細端詳了男孩那詭異的場景,眉頭更皺了一份。嘴上念念有詞,依稀能聽到“金至極”“水至極”。良久,老頭好像想透什麼一樣,老臉多了點喜意,他右手捏了個手勢,徐徐向男孩坐下的青石一指。嘴角有幾分笑意。

“反正我羅大誌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天命不可違,我就與天鬥!”說完老頭右手亮起一道霞光,霞光撕破雨幕點在青石上。頓時大雨仿佛更急了一些,那古怪珠子光芒也更盛幾分,同時一道青光從大青石中迸發。男孩雙手之間的空氣突然有摩擦聲響起。

老頭收起右手,氣色卻萎靡了幾分,深邃雙眼也多了點渾濁。良久,他左手一揮,男孩周圍地上五尺多了一條細痕,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老頭抬眼看了看天,雨依舊將黑暗撕裂著,黑暗中也顯得格外的寧謐。

“延子,多虧了這雷雨,這舍利子,還有這塊龍象石啊。老頭子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剩餘的一切就隻能看你造化了。我的仇也得看天命了。”老頭說完,左手衣袖一撫,整個身子就慢慢融入黑暗,轉瞬就不見了。

大雨依舊下著,男孩雙手之間也慢慢的有了形狀。像一些砂礫般的事物,而且砂礫慢慢的從男孩五指滲入,進入他的體內。這一切就這樣在這個雨夜裏慢慢的行進著。

玖唐五十四年羅郡富洪城

春季的陰冷卻打不散人們收購年貨的心情,街上行人絡繹不絕,不少好把式也在街頭賣藝賺點辛苦錢。富洪城是羅郡北部的一個小城市,人口並不是太多,但趕上春季來臨,街上人來人往卻還是顯得熱鬧而且喧嘩。